除夕夜,陛下刚立下储君,却没想到一月中的时候,自己却又病倒了,缠绵病榻上整日整日的昏睡着。
太医忙不迭的前来为义德帝诊脉,最终沉吟着表示,义德帝之前生病之后身体就没有完全好,只是为了朝堂上的事情强撑着。如今储君之位已经定下,义德帝的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病痛就找来了。
如今义德帝的情况,需要慢慢调养,这样才能好起来。
义德帝认为太医们这么说也有道理,到底是身体重要,而且他立下十皇子为储君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虑之后定下的,因此他开始渐渐放手让十皇子参与朝堂之事,而自己则以静养为主。
成了太子的十皇子如同前太子一般得到了义德帝的信任,地位一下子稳固下来,前朝非常的满意。
后宫的那些膝下有皇子的妃子们很不满意,但是她们左右不了什么,只能卖力的在义德帝面前刷刷脸,希望义德帝能多多记住她们,在他去了之前,能准许她们随着自己的儿子去往封地。
义德帝不知道这些妃子的心里,但是被照顾的还是挺美的。
得知宫中的消息后,王淑菲漫不经心的弹了弹指甲,突然问身边的花容和月貌道:“你们说,若是陛下没了,这些封地上的亲王们是不是要回来奔丧?”
花容和月貌直接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头,声音颤抖的说:“主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能说啊!”
王淑菲不满的看了她们一眼,“你们是我的丫鬟,再说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自己人,怕什么!”
花容和月貌趴在地上不敢再言。
王淑菲站起身来,“真好,下一步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蹙眉道:“若是子仲还如同之前那样对待我可该如何?若是他不让我把儿子养在膝下呢?”
她抿了抿唇,“而且,他现在还娶了那样一位身份尊贵的侧妃,我实在是不愿再纠缠于后宅的争斗中了,而亲王府也必须是我儿子的!”
王淑菲最后叹气道:“寡妇也不错,到时候悄悄地在别院里搜罗一些长相上佳的美男子,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
义德二十九年的四月十二日,是静姐儿的周岁生日。
一大早,天还未亮呢,林诗茵就被封寒笙捏着小鼻子温柔的哄了起来。
她懵懵的看着自家夫君,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雪白的手臂和一片细滑白嫩的皮肤。封寒笙看了眼天边的天色,颇为可惜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然后说:“时辰不早了,你昨夜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一定要把你叫起来,去叫醒静姐儿,给她换衣服。”
说到最后,他心里升腾起了点小嫉妒。
林诗茵针线活不好,嫁给他这么多年,也没给他做过几件衣服,如今却特意耗时耗力的给小女儿做了一件周岁穿的衣裳,试了又试,比对他还重视。
林诗茵反应过来了,小手轻轻的拨开了封寒笙的大手,转过身道:“相公,帮我拿衣服过来。”
她转过身的时候,背部暴露在封寒笙的面前,皮肤细滑雪白,在天边微弱的光芒下好看的不可思议。
封寒笙被蛊惑住了,乖乖的去拿衣服来给小祖宗换上,然后才陪着林诗茵去静姐儿的屋子里。
静姐儿这会还在睡,奶娘看到林诗茵过来了,连忙行礼,刚要说话,就被林诗茵阻止了,“别吵醒了静姐儿,你先去休息吧。”
奶娘点头离开,就见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洋溢着喜庆的氛围,今天是府上最受宠爱的大小姐的周岁啊!
屋子里只剩下林诗茵和封寒笙两个人,林诗茵进屋看看还在睡梦中的女儿,见她小手放在嘴里轻轻的啃着,红润的小嘴唇动了动,脸颊也一鼓一鼓的,让人稀罕的不行,忍不住上前轻轻的亲了一记在她的小脸蛋上。
封寒笙就看着自己的大宝贝在亲自己的小宝贝,心痒痒的抱住了大宝贝,也想跟着亲亲小宝贝软软的脸颊。
却不想,林诗茵直接遮住了他的嘴,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叫静姐儿起来换衣服去前面了,你先回避一下。”
封寒笙凄凄惨惨的被赶走,看着天边渐渐泛白的天空,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就在这时,两个小小的身影顺着太阳光欢快的跑了过来,正是章哥儿和修哥儿。
两人手拉手过来,见父亲站在门口,连忙松开了彼此的手,放慢了脚步快走过来道:“父亲,您怎么过来了?”
封寒笙一手一个,拦住两个想要冲进去的小人儿,“你们母亲在给妹妹换衣服,不许去捣乱。”
章哥儿和修哥儿乖乖的应了,跟父亲一起在门口站岗。
快到辰时的时候,节度使府上热闹了起来,各位相熟的官员携着夫人陆续到了,等快到辰时的时候,见到秦王妃也过来了的时候,众人不禁乍舌。
正院,此时大堂里站满了人,穿着红色衣裳的静姐儿漂漂亮亮的坐在那里,只拿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众人,可爱的不可思议。
秦王妃来的最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静姐儿,欢喜的上前抱了她两下,稀罕的不得了的跟林诗茵商量道:“我看静姐儿跟我有缘,不如给她和我那二儿子定个娃娃亲吧,等以后静姐儿成了我的儿媳妇,我必定好好对她。”
这一早上应付了好些想要抢走她女儿的夫人,林诗茵现在都有经验了,只笑着说:“静姐儿现在还小,说这些太早了,我和她父亲都寻思着,等她长大了,自己寻个喜欢的,也免得婚后吵了架来埋怨我们夫妻。”
“这样的情况,现在也不好耽误二公子了。”
秦王妃理解的点头,又将静姐儿抱了起来,在静姐儿小手挽上她的脖子并主动亲了几口之后更欢喜了。
另一边,封寒笙正在接待男客。
如今松州终于来了知州,他不用暂代知州一职了,而这位松州知州正是京都人,家中还有位在吏部任职的舅舅,人脉广,消息也灵通。
此时,他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众人,小声道:“那宫中,近来又发生了些事,你们可想知道?”
大家不解的看他。
他更来劲了,“陛下啊,他正要广招和尚入宫,商讨来生之事。”
今世还没过完呢,商讨什么来生事?
封寒笙心里不解,却见那位知州继续解释道:“你们也应该知道,除夕那日,陛下定了十皇子为太子。而十皇子母祖为赵国公府,一向比较识趣,又不会势力过大。十皇子本身的能力也还不错,做不了开拓之君,守成也是稳稳当当的,所以朝中渐渐的就安定了下来。”
“但是,义德帝之前太过担心立哪位皇子为太子了,如今尘埃落定,心神一下子放松,竟被病痛找上了门。”
这些大家伙都知道,听知州将这些老生常谈的事情,都有些不感兴趣了。
知州见此也不恼,继续道:“义德帝这一病就好些天,但好在各位娘娘伺候的精心,很快就好起来了。这是好事,但没想到三月的时候,义德帝做了一个梦,醒来后指明要见一位名叫法缘的和尚,来询问义德帝他的来生事。”
“……如今,陛下认为今生已定,朝堂安稳,所以满心想要为来生祈福,让他转世之后也能投胎一个好的人家。”
封寒笙:“……”
众人:“……”
一片沉寂中,姬三公子笑了下,“自古以来求长生的君王那么多,闹得生灵涂炭的也有,咱们陛下不求今生长命百岁,求来世生活无忧,似乎也挺好的。”
本来觉得不大好,但是现在听姬三公子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挺好了。
不劳民伤财,只是想要召集天下的和尚进宫做法,来祈求他来世能投胎个好人家,比起血流成河的帝王,真是太乖了,必须得夸奖!
……
京都中,朝臣们听到义德帝的要求,彻底惊呆了。
这日是大朝,太子也在朝堂之上,待他接收到朝臣们的眼神示意,颇有些头疼的说:“父皇,这事不妥。”
“不妥?哪里不妥?”义德帝不满的看他。
他沉默了一瞬,艰难道:“召来这么多和尚,只为做一场法事,实在是有些……劳民伤财?”
他对上自家舅舅挤眉弄眼的表情,试探着说。
太子的舅舅这要不是在大殿上,简直要扶额叹息了。哪有这么傻乎乎的,在自己父皇面前说这样的话!
义德帝果然生气了,他沉着脸坐在龙椅上,眸色深深的看着下面的众人,冷声道:“众爱卿也觉得不妥?”
平心而论,是不太妥当。哪有召集和尚们来做法事,只为了祈求来世能投好胎的,传出去天下百姓和外邦的人不都得笑死了。
不过,如果硬要说不妥也不是。这民间还有人找和尚算命的,就连大楚王朝的开国皇帝,也曾在小时候被路过化缘的和尚批过命。而且,义德帝又不是要炼丹什么,连给和尚们的赏银都从自己的私库出,似乎也没理由反对到底?
于是,这件事情就定下了,除了义德帝恼怒的瞪了太子一眼,似乎也算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