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子偷偷的看了大理寺卿两眼,小声道:“小人只想着能得些银钱度日,若是林府能再赐下个丫鬟做妻子就更好了,其他的事情小人完全不知情。小人根本就是被人利用了,求大人明鉴啊!”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惨了,早先他听了姑母的话,上林府一通大闹,结果人家林家大小姐悠悠然的下江南去找外祖父母了,没过两日他却被人套着麻袋揍了一顿,还因此断了腿、伤了脸,从此绝了仕途这条路。
他也不是个傻子,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林府做下的,但是他能怎么办?一是没有证据,再是被林家的心狠手辣吓怕了,只能闷不吭声的吃了这个亏。
但是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眼见着他废了,他父亲粉红软轿接连往府里抬,母亲一门心思喝药调理身体给他生弟弟。处于要饿死边缘的他碰上了自己找上门给出主意的,想着林府马上要办喜事了,总不敢见血吧,也就顺着那些人的意思上门敲竹杠,哪想到林府的主人一个没见着,反而被羽林卫给碰瓷进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看了眼孟公子那张混杂着鼻涕眼泪的脸,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示意手下的人继续审问那些跟着孟公子一起被抓进来的同伙。
不过一个早上,赐婚的消息传遍了京都,一上午都在研究妆容的尤玉铃坐在梳妆台前耐心的听完月白的话,轻轻的抿了下唇,“也还好,来的时候只提及了礼亲王,并没有提及林家大小姐,不然商家为了府中小姐们的名声考虑也不会收留我们。”
月白跟着点了点头,“谁能想到,那位林小姐的名声这么……”
尤玉铃站起身来,发髻上的流苏簪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看着花瓶中新折的梅枝,眼中带着一丝惆怅,“只可惜了我那串珍珠挂帘了。”
说罢,她对着巨大的铜镜仔细地打量了自己的脸,半响,轻笑一声,“月白,你也去好好准备一下吧,明日是个极好的机会,我们要抓住才是。”
林诗茵觉得封府的厨师们很有水准,梅花糕做的甜而不腻,佛跳墙香的她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她放下碗后,看着面前的空碗轻轻的点了下头,等她嫁到封家之后,不用怕饿瘦了,回头也可以跟娘亲提一下,陪嫁的厨师可以少带几个。
封乐兰坐在旁边撑着小脸看那对玉如意,有些羡慕的道:“真好,有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赐下的嫁妆,诗茵你嫁过来后就不用怕被大嫂压一头了!”
林诗茵听封乐兰这么一说,就想起了适才堵在门口的那姑娘,不由皱眉道:“你的大嫂,时常邀请娘家适龄的姑娘前来小住?”
封乐兰摇了摇头,“没有呀,这位窦姑娘都是今日清晨才来的呢。”
林诗茵眼神发冷的看了眼门外。
这时,封寒笙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暖暖的茶香从茶壶中飘散出来,“我见外面开始下雪了,喝盏茶暖暖身子吧。”
封乐兰凑过小脑袋轻轻一嗅,顿时尖叫道:“哥哥,你不公平!”
林诗茵接过封寒笙递给她的茶盏轻轻的抿一口,入口回甘,滋味上佳,她不解的看着封乐兰,“怎么了?”
封乐兰控诉的看着自家有个媳妇不要妹妹的二哥,“这御赐的龙井从陛下赏下来之后我就想要了,哥哥一直找借口,都不肯拿出点给我尝尝,如今诗茵你一来,就殷勤的泡了端出来,太过分了!”
她侧了侧身子,嘟起了小嘴,一副气坏了的样子。
林诗茵摇着头往她小嘴里塞了块梅花糕,然后红着脸颊避开封寒笙的视线,低下头做出专心品茶的样子来。
封寒笙要嫌弃死封乐兰了,一双剑眉都皱起来了,“我已经让人包了一两茶叶送到你院子去了,你还不回去看看?”
等封乐兰兴冲冲的走到半路上,才反应过来,惊呼道:“二哥这是嫌弃我碍眼了!”
她的丫鬟抿嘴憋笑的同时,封寒笙取了自己院子的建筑图出来,他指着图上的标识一一给林诗茵解说之后,道:“下雪天冷,我就不带你一一看过了,你看着哪里改动一下,尽管跟我说。”
林诗茵低垂着小脑袋看了许久,毫不客气地指指点点,在封寒笙的书房旁给自己加了个不按门的小书房,预备给妾室们住的偏房小院子全被她大手一挥给拆了,变成一个个葡萄架子和花圃,两人住的主卧被她要求着扩大个一倍,添置了一个足够两人一起沐浴的房间。
然后,她看着自己设计完的院子点了点头,却又抬起小脸,做出一副期待又紧张的样子,“寒冬腊月的动土也麻烦,我是不是改的太多了?”
封寒笙盯着林诗茵刚刚喝过茶而显得红润润的小嘴,摇了下头,“不麻烦,就按照女主人要求的改造。”
林诗茵抿着唇笑开了。
封寒笙复又道:“过了年,我就要去往台州赴任了,婚礼的吉日是不是该定下了?”
林诗茵手背贴了贴自己热烫烫的脸颊,“这些该是你与我父母长辈们说的。”
封寒笙看着林诗茵含着水的眼眸,心知她没什么意见,自己点头的同时在心里盘算着请哪位夫人做中间人合适。
这一日,林诗茵直到黄昏时分才从封府离开,因下着大雪,封寒笙不放心,特地骑着马将林诗茵送到林府。
而这会,林府的女主子们刚意犹未尽的血拼归来,见到封寒笙这么体贴,也都满意的点头。
当天夜里,林诗茵好不容易被沉迷于打扮她的长辈们放回芷兰院,连口水还没喝上呢,芍药就急匆匆的跑进来把她按在梳妆台前,“小姐,快些梳洗打扮一下,宫中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