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伯和夫人算是青梅竹马。两人年岁相当,性格互补,彼此之间感情腻歪的小辈都能感受的到。
老太君曾透露过,林大伯当年不过十岁,就瞄准了邻居家才刚七岁的谭氏,见天的往人家家里跑,逗小妹妹玩,等到了适婚年龄,更是第一时刻求着老太君上门求婚,然后心满意足的把人娶回家。
但是,就这样半辈子都一生一世一双人,手牵手一起走的一对夫妻,中间竟然插进来了一个人。
林诗茵满脸恍惚,正怀疑人生呢,芍药气愤的不得了,连声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妾罢了,竟然连正经小姐的糕点也敢抢,一点尊卑都不懂。”
林诗茵扫了眼两手空空地芍药,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走!我倒要看看是个怎样国色天香的妾室!”
西厢房,习悦儿正翘着脚,特别愉快的吃着桂花糕,边吃边称赞道:“大厨房中的苗厨娘做的桂花糕就是好吃,特对我胃口。”
她的贴身丫鬟一脸担心的道:“这位大小姐要是来闹,可怎么办?”
习悦儿满不在意,“左右我有老爷撑腰,一个隔房的大小姐算什么?”
话刚说完,林诗茵带着丫鬟和家丁们走了进来,冷眼看了坐在桌子旁的女人一眼,瓜子脸、大眼睛,一副标准美人相。
林诗茵却觉得对方下巴太尖,脸太大,眨眼睛像是翻白眼,总之哪哪都不顺眼。
她一挥手,“砸!”
护卫们冲进去,习悦儿和丫鬟连连尖叫,正要上前阻止,却听林诗茵冷嘲热讽道:“我们林府啊,最讲究妇德了,这被别的男人碰到的后宅女子,不是关佛堂,就是浸猪笼!”
芍药接口道:“可不是嘛,老爷身边最受宠的花姨娘,孩子还不满周岁呢,说是关佛堂就关进去了,那还是夫人求了情,不然直接浸猪笼了事了。”
习悦儿动作一僵,缓慢的将手收了回去。仅她的丫鬟一个人阻挡不了许多人,最后被那些护卫们把能砸的都砸了,然后林诗茵还仰着下巴,趾高气昂的道:“妾就是妾,奴才就是奴才,敢抢我一个正经小姐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说完,林诗茵领着人潇潇洒洒地走了,留下气哭了的习悦儿。
等晚上,习悦儿特意换了最显身材的一套衣服,守在林大伯回来的路口跟他告状,却只得对方冷冷一句话,“我们林府的大小姐,连我都说不得,你竟然敢惹?”
习悦儿一脸‘我听错了吧’的看着丫鬟,丫鬟轻咳一声,道:“小姐,您忘了老爷……咳咳?”
被丫鬟一提醒,习悦儿一脸失策,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而另一边,林诗茵嚣张跋扈的闹了一场之后,心中很是不解,“这个妾,容貌身段一般,也没什么才情,既不会看人眼色,又欺软怕硬,大伯怎么会纳进来这样一个人?”
林诗茵她大伯母清咳了一声,道:“是今年年初,苏州知府送来的。”
林诗茵当即心里一咯噔,想起了那位畏罪自杀的杭州知府,当即问道:“苏州官府施粥稳定,粮仓中的粮食应该还能撑上些时日吧?”
林大夫人摇了摇头,“这几日施的粥越发清澈见底,可能支撑不了多久了。”
林诗茵忆起混乱的杭州城,打了个冷颤道:“这可怎么办?”
“整个江南地区都受灾了,陛下肯定不会不管,到时候多少会有些赈灾粮下来,只不过能到手多少就不好说了。”林大夫人轻轻叹气。
确实不好说!
那些赈灾粮直接全军覆没了!
黄昏时分,林大伯心事重重的回来,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塞了几口饭,然后就开始叹气。
大伯娘不禁好奇的问,“怎么了,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了,连饭都不吃了。”
林大伯再次叹气,想了想,道:“朝廷派下来的赈灾粮,刚过齐州就被劫走了。”
众人惊讶的瞪大了眼。
林大伯又道:“是一群跑到齐州的难民做的。”
“连朝廷的赈灾粮都敢劫,这些人是疯了不成!”林诗茵深深的皱眉。
“总之,这世道乱的很,咱们府上也要注意着些,粮仓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如果压不住那些百姓……”林大伯摇了摇头。
赈灾粮被劫都传到了林大伯的耳朵,京都中的皇帝和高官们自然是更早知道的。
前日早朝,皇帝陛下雷霆震怒,拨了五千士兵与礼亲王,命他为钦差大臣,并赐予尚方宝剑,准其先斩后奏,即刻带着粮食前往南方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