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急的奏折跑在路上,到底在除夕之前出现在了义德帝的桌子上。
这段时间,义德帝的身体奇迹般的好了很多,虽然依旧没上朝,但是完全有精力来处理这些政务了。
龙案上,奏折被分成了四摞,按照高矮的顺序摆放,将义德帝的上半身完全给遮住了。
奏折的后面,义德帝扫了眼摊开的某个地方知州送来的拍马屁的奏折,由于文笔太差,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义德帝连往上写个字都嫌弃。索性直接用朱笔在最后画个圈表示“朕已阅”,然后给扔到最高的那摞奏折的最上面。
接下来,义德帝又顺手从面前的三摞奏折中拿起一个摊开,本来漫不经心的表情,一点点凝重起来。
半响,义德帝让身边的大太监速度去传唤几位大臣。
片刻后,镇国公、兵部尚书、户部尚书还有太子太傅高大人等几位大臣一齐出现在义德帝面前。
面对这些老臣,坐在上首的义德帝很直接的将奏折递给身边的太监,说:“这封奏折是在松州镇守的镇国公世子加急送来的,你们立刻传阅一遍。”
一听到镇国公世子几个字,几位大臣同时看向镇国公。
镇国公摸摸脑袋,回了他们一个一头雾水的表情,表示他也不知道儿子在奏折里说了什么。而且,他偷偷摸摸的瞄了眼义德帝凝重的表情,总觉得里面写的肯定不是好事。
确实不是好事,几位大臣看完后,同时沉默下来。
义德帝闭了闭眼,心里闷闷的很难受,“朕想接善孝护国长公主回来。”
大臣们面面相觑,半响后,高大人行礼道:“善孝护国长公主是为了整个国家前往西南和亲的,如今吐蕃王去世,按理咱们是应该接公主回国来。”
“只是。”他顿了顿,从现实层面分析,“吐蕃那边到现在都没有对外说出吐蕃王已经逝去的这个事实,咱们现在贸贸然的提出接回公主……”
兵部尚书武将脾气,直接说:“反正吐蕃王的那个母亲都已经知道了咱们的公主传回了这个消息,咱们现在提出接回公主,彼此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高大人摇头,“现在吐蕃的那些皇子们为了争夺那个唯一的位置,才会彼此乱斗。但是如果咱们要将公主接回来的事情触动了他们的神经了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内部暂时和解,然后一直对外呢?”
镇国公无语的说:“现在公主就住在松州城内的镇国公世子府上呢,吐蕃那边的人不会没发现,不也没什么其他举动吗?”
高大人再次摇头,“此言差矣,公主从吐蕃逃出来这件事,知情的人毕竟不多。若是昭告天下的迎回公主,那为了面子等,吐蕃未必还会如现在这样不放在心上。”
俗话说,里子没了还能再找,面子没了可就忍不了的。
兵部尚书听的烦了,“唧唧歪歪,怕这怕那的,纠结这么多干什么!咱们迎回咱们国家的公主还有错了?这出嫁的女子还能回娘家看看呢,吐蕃要是一定要打,那我奉陪到底!”
一直不出声的户部尚书站起来了,愁眉苦脸的说:“不行啊,现在国库空虚,而且之前各地连续遭灾减收,实在是支撑不起几十万兵马的粮草和粮饷啊。最重要的是如果一下子把吐蕃打服了还好,若是战线拖得长,国内情况很容易乱起来。”
就像是之前,若没有那年江南道官员被抄家的金银和米粮充盈国库,前些年吐蕃挑衅,他们国家都要打不起来了。
他给义德帝算了笔账:“行军中的兵马是最不能饿肚子的,一个壮年男子一天就要吃一斤左右的粮食,十万名士兵,一天就是一万斤粮食----九十五石的粮食,十天就是九百五十石的粮食,松州现在驻守的兵马不足十万,从各地调过去的话,光是在路上消耗的粮食就多的可怕。”
“最重要的是,各地也得留下一部分兵力镇守,那么就需要征兵了,新兵总是要训练一段时间的……”
简直不能算,算了会让人窒息的那种。
义德帝始终沉着脸听大臣们的讨论,半响后,挥挥手,“朕要再想想,这件事再议。”
众大臣离开了,义德帝重新又看了一遍那个奏折。然后,又让大太监把之前九公主送过来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半响后道:“传召工部尚书。”
不多时,工部尚书一个人来了。
此时,义德帝面容疲惫,他看了工部尚书一会,才用混杂着期待和悲观的语气问道:“现在兵器制作的如何了?”
工部尚书心知义德帝这话指的是用范明之前给的方法造出来的那种利器。
按照那个方法打造出来的兵器虽然好用,但是实在是工艺复杂、造价不菲,因此目前只给直属于义德帝的侍卫们全都用上,而剩下的则存放在库存里。
他想了想,说:“现在工匠们手头功夫都很熟练了,但是因为工艺太过复杂,目前只有两千多的库存。”
顿了顿,他又道:“目前工部的匠人们都在赶造这种武器,如果想要速度再快一些,需要再招一些匠人培养了。”
匠人们的培养是要花大价钱的,有天赋的人就那么多,匠人的地位还不算高,所以现在大部分匠人都是子承父业,主要靠勤勉和多练。
义德帝闭了闭眼,轻声道:“不够,还是不够。”
工部尚书不解,义德帝也不打算跟他解释,只挥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等工部尚书离开后,义德帝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睁开眼,先是唤来了一直跟福慧郡主联络的暗卫交代了几句,然后又让大太监将皇子们全都请过来,他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