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安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就被一张来自定国公府的赏花宴请帖给打破了。
请柬上写着邀请昭义候府阖府女眷参加十日后的赏花宴。
沈老夫人十分重视这次宴会。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单纯的赏花宴,许多官家夫人借着这次宴会,为自家儿女相看,若有合适的,在宴后便会定下亲事。
沈君瑶和永宁伯爵府梁家四郎的亲事是在老侯爷还在的时候定下的,这么多年过去,伯爵府始终都没主动提过这件事。
眼见着沈君瑶的年龄渐长,沈老夫人也开始心急起来,可昭义候府自从老侯爷去世后逐渐没落,再加上这赏花宴已经三年没办了,好不容易等来了这次机会,她定会好好抓住,早日将沈君瑶嫁进永宁伯爵府。
沈君瑶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的笑容也没淡下来过。
她只要想起那个风度翩翩,貌若潘安的梁家四郎,心脏就砰砰砰直跳,又想到他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就连脸颊都不知何时染成了浅粉色。
沈老夫人知道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就让赵氏置办两匹上好的衣服料子,给沈君瑶裁制新衣。
赵氏虽然心中不愿,但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一对儿女,就咬着牙硬生生的忍下了。
她儿子沈珏如今已经十五了,是该着手相看人家了,还有她的婉儿……
“是……母亲。”
沈君瑶闻言赶忙要求:“我要当下最流行的衣服款式,君瑶在此谢过大嫂了。”
赵氏临走之际,沈君瑶突然想起来。
“我的钗环样式也都过时了,大嫂帮我重新置办几套吧,我瞧着珍宝斋新出了几款……小妹这就谢过大嫂了。”
珍宝斋的新出的几款新品,一件便要几百两银子,沈君瑶也不知府上情况,张嘴就是要所有新款。
若是全买下来,三千两银子都挡不住。
也不问赵氏是何看法,沈老夫人直接发话:“就按照她说的办。”
赵氏才出了福寿堂,才发觉她手上的帕子早就被她绞的皱的不成样子了。
这些年她手里的嫁妆早就被这对母女榨干的差不多了,如今她们竟然还得寸进尺!
赵氏不由得一阵头疼。
她直接回了蒹葭苑,却没看到沈婉,问了拂袖才知道,沈婉去了松墨苑找顾锦禾去了。
赵氏也去了松墨苑,还没进门,她就听到沈婉和顾锦禾在说话。
沈婉见赵氏来了,忙放下手中的算盘,笑盈盈的过去:“娘,你来了?”
赵氏一脸惊讶:“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还没等顾锦禾开口,沈婉就先一步回答:“我在和小婶学算账。”
“算账?”
沈婉点了点头:“我来找小婶的时候,小婶在清点嫁妆,小婶见我感兴趣,就教我盘账。”
赵氏眼中的惊讶更甚,她看向顾锦禾,像是在向她寻求答案。
顾锦禾微微一笑。
“婉儿的账算的很好,有不懂的地方点拨一下就通了。”
赵氏早该教沈婉掌家之事的,可府上的账务一直都很复杂,她着实没有办法教沈婉,没想到顾锦禾居然……
她的心口被一股暖流占据。
“弟妹你且先过来,有些话我要同你说。”
顾锦禾让红果准备了茶点,又把手头的事情放心大胆交给沈婉,才和赵氏一起去了茶室说话。
赵氏也没拐着弯,同顾锦禾说,让她将嫁妆收好的事情,可说到后面,她有开始支支吾吾的了。
顾锦禾直接点破赵氏的迟疑。
“大嫂可是想说侯府账册亏空之事?”
此话一出,赵氏震愣住了:“你……你如何得知的?”
顾锦禾也没瞒着赵氏,将那天范若儿在她面前说的话都告诉了赵氏。
赵氏气的眼睛发红。
没想到这府上的账务就连范若儿这个表小姐都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冷眼看着,只有她还为如何填补侯府这个窟窿而绞尽脑汁。
拂云忍不住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夫人,我家大奶奶为了珏公子和婉儿小姐一直在忍气吞声,一直在拿着自己的嫁妆填补空缺,却没想到如此忍耐却换的老夫人如此变本加厉!”
赵氏沉声制止:“拂云……”
拂云闭上了嘴,退到一边。
赵氏狠狠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这嫁妆捏在手里万万不能松,将来君瑶还要出嫁,侯府这个情况……”
“母亲定会想法子扣你手上的嫁妆,你心里有数就好,若是日后母亲让你着手管家,你只管往我身上推便罢了。”
顾锦禾轻抿了一口茶,此刻她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大嫂,你放心,此事我有法子解决。”
赵氏看向顾锦禾的眼神震惊中藏着惊喜。
“你有什么办法?”
顾锦禾的嘴角微勾:“大嫂只管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便是,沈君瑶想要的,都给她置办齐了。”
赵氏心中虽然疑惑,但她见识过顾锦禾得聪慧,能从沈老夫人的手里安然无恙的脱身……
“二弟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
赵氏忍不住眼眶一热。
夜晚的松墨苑格外的安静。
书房里。
“属下已经查明,当年与老侯爷通信之人便是如今的定国公。”
沈景初看着手中的两张不同的书信,幽深的眼瞳中闪过冷意。
左寒忍不住打了个嘚瑟。
当年昭义候府满门战死沙场,侯爷就怀疑此事有疑。
虽说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但老侯爷可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怎么可能不做万全的考虑?!
还有为何当年往出送情报的多个传令官全都都死于敌人的精准围困之下?
别说侯爷,就连他都觉得里面有猫腻。
可这其中这么多的疑点,不光没有人怀疑,甚至还有人说老侯爷是贪功冒进,着急将被漠边人从大宁手里夺走的城池抢回来,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
当年老侯爷的遗体被运回京城时,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说什么的都有,后来还是先皇下令不准有人妄议昭义候府的事情,否则就处以重责,这样的声音才渐渐平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