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孙文没想到的是,这些权贵公子哥,竟然联合起来,恶意压价。
看这增幅缓慢的金额,如果没人制止,这第一首的战旗诗,成交价顶死一万。
如果真以一万成交,绝对会给这次拍卖会,带来巨大打击。
毕竟,第一首没开好头,后面的几首,会受到很大影响。
孙文脸色焦急,但身旁的苏祁安却是淡定不少,他目光扫了一眼大堂的众人。
随即道,稍安勿躁,我准备的这次拍卖会,可不会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看着吧,待会会有好戏看的。
孙问目光疑惑,但还是相信苏祁安,没有说什么,静静等待事态发展。
随着时间流逝,这第一首诗的成交价,最终定格在九千两。
台上的柳梦,面带笑容,哪怕台下的竞拍声没有多少了,自然笑眯眯问道。
何侯爷已经出到九千两,还有谁继续竞拍。
下方,一众人等皆是保持沉默,闭口不言,偶然间看着前排叫价的何侯爷,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惧怕。
这个何侯爷,来头不简单,他的爷爷,可是国公,虽然和朝堂几位德高望重的元老国公无法相比,但至少也是一名国公,
国公一怒,他们这些生活在京都外围的家族,就得遭殃,谁敢得罪这人。
台下的何侯爷,面露冷笑道,呵呵,本侯这价格,已经出的很高了,谁敢继续竞拍?
目光一扫,四周众人都不敢与之对视,言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好了,不要耽误时间了,直接一锤定音吧。
何侯爷的脸色有些不悦,催促着。
台上的柳梦自然镇定自若,笑眯眯的再度询问。
台下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在柳梦还想拖延一番时,忽然,二楼的包间,传来一位婢女的声音。
我家主人出两万。
这话一出,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愣住了,猛的抬头,盯着出声的二楼包间。
他们的脸色变幻,目光中,隐隐有几分看戏的味道。
开玩笑,这一出价就两万,直接将价格提高了一倍,这是纯纯的打何侯爷的脸。
何侯爷的脸色铁青,他猛的起身,目光中的愤怒溢于言表。
不仅是对刚才出言之人,对他的无理挑衅,更重要的是,那个位置,本来有他一席之地。
但可惜他来晚了,二楼包间全部售罄,无论他花多大价钱,都无法买来这个位置。
来兴楼不给他面子,这场子他一定要找回来,因此这场拍卖会,他早就和几位有权势的公子少爷,联合起来。
花低价得到一首不错的战旗诗,又找回了面子,这不一举两得。
但他的找补还没享受多久,又被当众打脸,何侯爷那个气啊。
哼,真是好大的口气,敢和本侯抢诗,本侯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人。
话落,包间内,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呵呵,早就听闻何国公的孙子,是出了名的霸道,今日一见,领教了。
不知道老夫能不能入的了何侯爷的眼。
何鸿的眉头微皱,这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了。
很快,包间紧闭的幕帘,缓缓打开,一位白发老者出现。
这位老夫年纪很大,约莫有七十左右,满头白发,脸上爬满了皱纹。
但精气神却很足,挂着笑容,双眼并不浑浊,十分明亮,身穿古朴的青色长衫,一股文人的气息,缓缓释放。
这人一出现,一下子让何鸿脸色大变,身体一软,直接半
跪在地,连忙道。
文老夫子,你这话折煞晚辈了,晚辈岂敢在你面前放肆,是晚辈做的不对,只要文夫子满意,任打任罚,晚辈绝无二话。
何鸿的态度,直接是一百八十度转弯,如果不是在场众人亲眼所见,怕都见不到何鸿还有这一面。
不光是他,就连和他同坐的十几位的权贵侯爷,都是惊的起身,对着二楼的白发老者,恭敬一拜。
那态度,丝毫不敢有所造次。
这位白发老者叫文宣,是一位大儒,但这人却是相当不简单。
是翰林院的院长,大凉文坛领袖,被大凉所有文官,恭敬一声夫子。
更是那位已逝皇太子的老师,乃是帝师。
大凉朝文官,一半以上,都曾受到此人的教导,是无数文人学子的精神信仰都不为过。
论地位,堪比元老级国公,这样的大人物,没想到从皇城里出来。
不仅如此,不声不响的来到这不起眼的来兴楼。
这种震撼,不亚于见到皇室贵胄。
了解此人身份后,台下所有人都是纷纷跪拜。
就连躲在幕布后的苏祁安、孙文都是露面,同样行礼,表示尊敬。
文宣脸色挂着笑容,并没有为难何鸿,挥了挥手,示意下方众人起身。
文宣目光一转,上下打量了一眼苏祁安,轻声道。
嗯,年纪轻轻有如此才气,不错不错,我大凉又多一位大才子,是大凉之福。
你们不用管老夫,都各自忙碌去吧,如果不是因为这诗,符合老夫的心意,老夫也不会出面。
哈哈,文老夫子说得好,今日能在这,见到文夫子,是本将的荣幸。
文宣声音刚落,紧接着,隔壁包间,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
这声音听岁数,年纪也很大,起码有五六十。
包间幕帘打开,一位夹杂黑白发,身穿银色盔甲,一身军旅气的老者,迈步走出。
这人出现,又把全场众人给吓了一跳。
此人名叫王震山,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主要负责西北边境防守,抵抗大荣骑兵来犯的老将军。
论资历,不比范文忠要差,一个负责北方正面战场,另外一个,负责西北战场。
都是手握重兵的老将军,这两位老将军,被称作帝国双壁。
和朝中的几位国公,几乎是同一批战友。
王震山的出现,吓的起身的何鸿,脸色发白,他连连点头认错。
那样子,就像做错事小孩,但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一个小小的拍卖会,竟然引出了这般恐怖的大人物,这苏祁安究竟有多大的面子。
谁还会知道,后面会不会又更加恐怖,隐藏的大人物。
这般想着,何鸿的心里,就更慌了,低着头,一副听训的样子。
王震山的脾气性子,可不像文宣那么好说话,锐利的目光一扫,随即冷声道。
就算文夫子不出面,本将也得出面,都是一群什么玩意,这么好的战旗诗,被你们弄的这般没价值。
何娃娃,你这家势,是几万出不起的人?我看你真把老何的脸,丢尽了。
要是玩不起,趁早滚蛋,再被老夫发现你这种故意糟蹋好东西,老夫说什么也得替老何,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
是是是,王老说的对,这事是晚辈做错了,晚辈不敢了。
何鸿连连点头,头如捣蒜,那般模样,看上去别提多好笑。
王震山像似出了气,冷哼一声,没有在言语,这
时候,身旁的文宣,笑呵呵道。
怎么,王老将军,对这诗,也感兴趣?如果有兴趣,可以和老夫竞争一番,老夫对这诗,可是势在必得哦。
王震山摇摇头道,文夫子说笑了,我不过是看不过去这拍卖的恶意压价,这第一诗虽好,但终究文人气息重些。
还没有到打动我的意思,文夫子想要,尽管开口,我绝对不夺人所爱。
那就好。文宣目光一扫,看了眼台下,说道,苏举人,这诗写的相当对老夫胃口,老夫也不是欺价之人,五万两,买你这诗两句,你看如何。
一切都遵文夫子所言。苏祁安双手抱拳,连忙道。
这五万两,文宣并没有压价,毕竟这不是完整的诗,两句绝句五万两已经值他的价格。
更重要的是,出手买下的人,是帝师文宣。
俗话说,红粉配佳人,宝剑配英雄,这诗同样是这道理。
这两句,完全就贴合文宣,所有,别说五万,哪怕是白送,苏祁安都不会有半分不爽。
能引来这位大人物,本就是赚了,又怎是金钱能衡量的。
文宣点头,目光扫着在场众人,开口询问一遍。
老夫出五万,可有价高者,尽可竞争。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语不发,但脸上没有半分不爽,反而是浓浓的敬佩。
不说别的,能在这小小的来兴楼,见到帝师文宣,就已经赚到了。
至于出价竞拍?还有这必要吗?
看着众人没言语,台上的柳梦也是一锤定音,这第一首诗,以五万两成交。
文宣脸上挂着笑意,随即转身离去,这时候,也就王震山敢出言询问。
文老这才上了第一个,后面可还有五首未展出,文老就不期待吗。
不一会,文宣声音响起,呵呵,老夫已得心中所有,便已知足,剩下的,贪多嚼不烂。
也只有文宣能说出这般话来,不愧是文坛领袖。
无论是气度还是心胸,都不是一般人可比拟。
我等恭送夫子!
不一会,在众人的恭送下,文宣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