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叁点了点头,下楼朝着热闹的人群中走去,他刚走近便听见谢珺铿锵有力的声音:“我要给我爹讨个公道。”
话落,人群中有人嗤鼻:“公道有什么用?公道又不能管你温饱,你到时候还得指望张公子的银子过日子。”
“是啊,谢珺你回去吧。”
谢珺不再说话,铁了心的要告张铭,正巧此时,张铭走了过来,瞧了眼眼前的萝卜丁谢珺:“哟,我说是谁呢。”
“你告我?你看县老爷敢管这事儿不?”张铭说完哈哈哈大笑道。
他这煤矿就是违规的,真闹大了,他得进去,那县令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不是保全他张铭,县令为了保住自己,那也不会管这事儿啊,再者说,大家都答应收了银子此事翻篇,就他谢珺一个萝卜丁能翻什么大浪。
沈叁瞧着眼前这人还挺嚣张,他用胳膊捅了捅旁边的人小声问:“什么事啊这是?”
那人看了一眼张铭,小声的嘀咕道:“这人张铭,他姐姐是王爷府上的女人,所以仗势欺人呢。
前些日子违规弄了个矿山,村子里的人都在他那矿山干活,可昨天出了事。
矿山塌了,被埋了十一人,这谢珺的爹也在里头,人没了。”
“怎么就这个萝卜丁一人告官?”
“这死的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不告官就能找张铭领五十两银子,要是告官就一分钱没有,这人走了,日子还得过啊。”
沈叁算是听明白的,敢情剩下的十个人家人都选择收了银子放过此事,倒是个八九岁的孩童较起了真。
“对了,你刚刚说的王爷,是哪个王爷可知道?”沈叁继续问。
“好像是……礼亲王?”
礼亲王?沈叁还是有点印象的。
沈叁迅速回到客栈雅间,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祁凉。
“皇叔府上的女人?”祁凉微微蹙眉,顾婶子是不在府里的,那便只有那个妾——张翠儿了。
“王爷,这事咱们管不?”沈叁问。
这私自采矿本来就是大罪,出了人命居然还敢隐瞒不报,沈叁觉得这张铭狗胆是真大,比京中的有些个贵族还敢惹事。
“去看看。”祁凉冷声道。
“得嘞。”
祁凉两人下了楼,走到人群附近时,正好听到周围人都在劝谢珺息事宁人,拿了银子好生过日子,偏偏那八九岁的谢珺硬是咬死了不松口。
“我要给我爹一个公道。”
张铭一脸鄙夷的看着,脸色丝毫不慌,他倒要看看这县令大人怎么给他公道。
衙役带着谢珺和张铭进入公堂后,沈叁便在一旁看着热闹,祁凉将玉佩递给他:“给张县令。”
“是。”沈叁赶在张县令升堂前将玉佩给了他。
张县令接过玉佩一看,直接双腿一软,赶忙问:“九王爷来了?”
“嗯。”
“人在哪呢?赶紧请进来啊。”
“不必了,这案子王爷在盯着,张县令最好好好审。”沈叁语气平常,张县令愣是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威胁。
“下官明白,请王爷放心。”
张铭看到张县令升堂时,还一脸淡定,可等到这案子审下来,瞬间慌了神,怎么个意思?这张县令是自己的官途不要了也要给谢珺这萝卜丁公道?
“张大人有所不知,草民姐夫可是那……”礼亲王三个字还没说完,张县令就脸色一变吩咐人张嘴了。
张铭被打的晕头转向,不由怒了:“我姐夫可是礼亲王,你居然敢对我用刑。”
张县令倒是笑了,礼亲王那是山高皇帝远管不着你,可这九王爷可是就在门口,他敢不好好审?
“本官审案只看证据,可不管你王爷不王爷的。”
张铭脸色难看,这张大人是疯了还是傻了?这事抖出去对大家都没好处,他怎么敢审!
最后,张铭直接被关进了地牢,而与他相关的张铁柱也被带了上来,他胆子小,一审就全招了。
张铭看着同样被送进来的张铁柱直呼完蛋。
张县令审完后赶紧凑到沈叁边上问:“大人,下官这案子审的王爷可还满意?”
沈叁瞥了他一眼:“张大人才是父母官,满不满意的张大人心里没谱?”
张县令:“……”
“这私自采矿的事,张大人要是不会查,那自然会有人来查。”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会查清楚的。”
在家等着张铭回去吃早饭的张母见张铭一去不回,在家担心的来回打转,张翠儿瞥了她一眼:“不等了,先吃饭。”
“你个没良心的,你还吃得下去,你弟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
张翠儿好日子还没过够呢,听了张母的话不由讥笑道:“娘要是想死就跟着张铭去死,我反正还没活够。”
张母气的拿着筷子要打人,正在这时张父火急火燎的进了屋,神色慌张:“铭儿被抓了。”
“完了。”张母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张县令是怎么回事?礼亲王他都敢惹。”
张父道:“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县令突然硬气上了,铁柱也被抓了。”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现在可怎么办?”张父没了主意。
“没事,我去闹,我就不信我搬出礼亲王他们还敢惹。”
张母这种乡下人最是泼辣,当即就怒气冲冲的朝着县衙而去。
张父随即跟了上去,一旁的张翠儿看了眼两人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一旁只晓得闷头干活的弟妹,当即做了个决定。
她被祈原赶出来后突然就聪明了,按照她娘这种闹法,这事怕得闹大,于是张翠儿顾不得吃早饭,收拾了几件细软带上手里的银票赶紧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