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他转眸眸色深深的看她,阮软讪笑两声:“别是因为我。”
“阮软。”温珩突然出声唤她。
她转眸,狐疑看他。
“你喜欢西岐吗?若是让你长居于此,你……”
“不愿意。”他话没说完,她便打断了他的话。
温珩眸色渐深,凝视她许久:“你喜欢东璃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我喜欢的不是东璃的东西,是人。”她回。
温珩便没话说了:“不说这个了。”
“好,那不介意我在府上随便逛逛吧?”
“嗯。”
闻言,阮软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后花园,温珩眸色微深的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阮软走到前面一处院子后停了下来,没多久,沈叁便寻来了。
“有发现什么么?”阮软问。
“没有,府上看着挺正常。”沈叁回。
“没事,再找找看。”
她同沈叁在珩王府逛了一下午,没发现什么暗道,连个不正常的异样也没发现。
傍晚回客栈时,苏渔赶忙上前问:“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阮软摇了摇头。
“想也是,如果真是他动的手,肯定不会把人藏府里才是。”
“先让人去查一下外面的线索。”阮软吩咐。
沈叁点头领命出去了。
晚饭后,祁慕北闹着要出门,阮软便陪着他俩出去了,苏渔闲着无事,也跟他们一起。
上街后,祁慕北直奔自己的目的地——零嘴铺子。
阮软知道这丫头贪吃,给她买完零食后又问:“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有。”祁慕北指了指不远处小巷里卖糖果的。
阮软蹙眉:“糖少吃。”
“一点点可以吗?”祁慕北谈价还价:“每天吃一颗可以吗?”
架不住她这小可怜般的眼神,阮软带着她和秦时去了。
进门前,苏渔狐疑道:“别人家铺子都租在大街上,人多生意好,怎么就你们家开在这么个小巷子里?”
“东西好,不怕客官不知道。”掌柜的是个年长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沉稳。
“客官想买点什么?”
祁慕北牵着秦时自己去挑零嘴了,那掌柜的便拿着托盘在一旁帮忙装着。
祁慕北装了不少,回身去看托盘时瞧见了掌柜的指甲缝中的红色印迹,看起来像血。
小丫头蹙着眉问:“叔叔你手上是血吗?”
掌柜的讪笑两声:“猪血,今儿下午帮人杀猪。”
“哦。”
结账时,店铺门口忽然停了一辆板车,男子一身健壮肌肉,看起来恨不得把衣服撑破,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很凶悍。
男子看着掌柜的道:“老张,货送到后院了。”
“好嘞,回头一起结算银子。”
“嗯。”
那人点了点头,驾着板车走了。
阮软看着那人的背影发了会儿呆,掌柜的算好账:“一共三两银子。”
阮软回神,看了他一眼,付了银子。
出客栈后,苏渔问:“你怎么回事?”
“苏渔,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嗯?”
“刚那人,看起来杀气很重,一个卖糖果的铺子,会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是有点,不过没准只是人看起来凶呢。”
“不像。”阮软低声呢喃了一句,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王妃先去前面茶楼坐会儿,属下跟上去看看。”沈叁沉声道。
“你就去那间铺子的后院看看吧。”
“是。”
阮软一行人去了前面茶楼喝茶,沈叁则从另一条巷子绕到了零嘴铺子的后院边上。
那叫老张的掌柜的这会儿正指挥着人伙计卸货,都是用麻袋装着的,外头看不出什么。
沈叁盯了一会儿,瞧着这麻袋里装的货有点像人。
但他们没在外头拆开麻袋,所以他也不知道这里头到底装了什么,这些麻袋都被抬进了屋内。
老张也很快进了前头铺子,沈叁等了片刻,到了那间房子的屋顶,他揭开了两片瓦,房间里头没有麻袋。
所以,这里头装的应该不是货。
前头不时有人走动,沈叁先回了茶楼复命。
“看到货了?”阮软问。
沈叁摇头:“属下瞧着里头装的像是人,都抬进了后院屋子的暗道里。”
他看着进了房间,但是屋子里又没有,那就只能说明是进了暗道。
“像人?”不知为何,阮软莫名便想到了前两日容贵妃来找她说的话。
她这几年派了不少人去找温澜,但都是有去无回,要不然容贵妃也不会想到来找她帮忙了。
这会儿沈叁说起麻袋里装的像人,阮软突然在想,这间铺子会不会跟温珩有关系。
“嗯,属下今晚再去看看。”夜深人静更好办事。
“好。”
……
珩王府里。
管家弓着身子站在温珩房间外头:“大公子,老张来了。”
“让人进来。”
“是。”
老张进屋,温珩还坐在轮椅上,他上前恭敬行礼:“大公子。”
“嗯。”
“今日阮姑娘带着人来铺子里买东西,属下一时没在意,指甲缝里的血迹让一孩子瞧见了,可要将这孩子……”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男孩还是女孩?”
“三四岁的小姑娘。”
“不动她。”温珩吩咐。
“若是阮姑娘起疑心,发现咱那处地方,怕是不太好。”
“将人都转到别处。”
“是。”
老张从屋里出去后,便吩咐人打算将暗道里的人都转移出去,半夜动手。
……
子时三刻,沈叁的身影出现在房顶上,铺子里伙计估计都歇下了,四周很安静。
他动作极轻的摸到房间门口,摸黑进了屋,他就点了个火折子,在屋内找暗道口。
正当他摸到一处搬不动的花瓶时,门外忽然传来略带急促的脚步声,沈叁面色沉稳的扭动了一下花瓶,靠着书架的墙边顿时出现了一道暗门。
他快步走了进去,关了门。
暗道内很潮很湿,空气里弥漫着阵阵血腥味,他用火折子照了一下地面,有些地方的血迹已经干了。
他朝着里头走,里头是一间间地牢,里边的人几乎各个都被捆绑在木架上。
他在其中一间地牢里看到了麻袋,估计就是今天晚上送进来的那一批,那个地牢里的人一共关押了六个人。
其中一人正睁着眼睛盯着沈叁,他快步过去:“你们都是谁的人?”
“容贵妃的人。”
容贵妃的人,那这里八九不离十就是温珩的地方了。
“小兄弟,你又是怎么摸进来的?”那人问沈叁。
“进来找人的。”
“找三皇子?”他问。
“嗯。”
“人估计不在这。”
“你怎么知道?”
那人扫了一眼四周:“这些还活着的人里,我都问过了,没有见过三皇子,至于死了的,就不知道了。”
沈叁微微蹙眉,还打算再问时,那人又道:“有人进来了。”
沈叁也听到了脚步声,他灭了火折子,快步朝着走廊里头走,寻了个麻袋将自己套在里头。
很快,老张便带着人进来了,众人都打着火把,老张吩咐:“活着的都转到城西去,死了的,一把火烧了。”
“是。”
“动作麻溜点,今晚收拾妥当。”
麻袋里的沈叁听着身边外头杂乱的脚步声,估计开始做事了,他等了片刻,然后自己进来的这个麻袋被人扛了起来。
他被放在了一辆板车上,旁边还堆着其他人,跟堆尸体一样,很挤。
沈叁觉得自己差点要憋死在麻袋里时,板车终于停了,他又被人扛了下去,丢在了地上。
脚步声走远后,沈叁从麻袋里出来,扫了一眼四周,这是一处民宅,方才在地牢里跟他说话的那个兄弟他没见着,估摸着不在一个地方了。
他随手将麻袋套在另一人脑袋上,自己从窗户离开了。
沈叁回客栈时,阮软还没睡,他只敲了一声门,房门便打开了。
“回来了。”
沈叁就站在门口嗯了一声:“那个铺子是温珩的,房间里面有个暗道,我进去了,里头关了不少容贵妃的人,至于三皇子,没见着。”
他说完又补充道:“估计他们起疑了,我今晚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好在转移地点。”
“这么巧?我们今晚刚去,他们就转移地点了?”阮软轻蹙眉。
“嗯,估计郡主没看错,那老张指甲缝里的血是人血。”
阮软脸色不太好:“人都转去哪了?”
“城西。”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去看看。”
“嗯。”
沈叁下去后,阮软重新回到榻边躺着,在想温珩是不是知道了她在找温澜这事。
翌日一早。
阮软刚起,容贵妃便派身边的嬷嬷过来打听消息了,问有没有温澜的消息。
“没那么快,嬷嬷回去告诉娘娘,让她再等几日。”
嬷嬷福了福身子:“那奴婢就回去等姑娘消息了。”
“嗯。”送了嬷嬷离开,阮软同沈叁和苏渔又去了一趟零食铺子。
“姑娘今日来买点什么?”老张笑脸相迎。
阮软只当不知这铺子有问题,又选了些零嘴和糖果后,便走了。
直到阮软一行人的身影消失,老张才回了里屋,对着轮椅上的人道:“大公子,人走了。”
“她起疑了。”温珩道。
“是。”
“这铺子关了吧。”外人可以怕他,他也不介意他这双手沾满人血,但偏偏,不想让她知道。
“是。”老张依言退下,下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