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逢时想起了昨日秦桑满身污血被人抬出来的模样,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是真惨。”许是秦娆听了外头的事,才觉着这银子结算了带在身上不安全的吧。
思及此,顾逢时道,“往后六小姐还是不要单独一人出府了,不安全。”
秦娆笑了笑,“你放心吧,我安全。”那刺伤秦桑的小贼就是自个儿安排的。
顾逢时不明白,正欲继续劝解时,一衣着寒酸的少年进了屋,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请问掌柜的在吗?”
“我就是。”顾逢时走了过来,他没因少年的穿着而瞧不起他,耐着性子问,“客官可是需要什么?”
少年脸色有些微囧,“我不买东西,我是看到门口有招工的,想过来找份活儿干。”
话音落,秦娆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瞧着年纪不大,一身的补丁,但一双眸子却是极其透亮。
“你且等会儿。”顾逢时道,随后来问秦娆的主意。
绣坊生意不错,顾逢时和顾大娘两人是有些忙不过来,缺少个跑腿打杂的伙计,眼下这少年看着倒也实诚。
顾逢时看着他有点想到以前的自己,有意将人留下来,但还是得问问秦娆的意思。
“我瞅着还行,是个老实的。你且问问家中还有什么人?人品最重要。”秦娆交代。
顾逢时点了点头,带着那少年到一旁了解了个清楚,少年姓宋名珏,家中只剩孪生妹妹和母亲,几人住在城外的破庙。
顾逢时打算留下他,便道,“店是六小姐的。这店里的活儿可能有点多,需得活泛些,见事做事,每个月工钱是一两,后院有间屋子空着,你可以就近住着。”
宋珏没想到能有一两银子的工钱,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他原本还想替妹妹问问活干,但转念一想,还是等他安顿下来后,再将妹妹和娘亲接过来。
“那你明早过来干活吧。”顾逢时道。
“多谢。”宋珏出了绣坊门,赶紧朝着城外走去。
这厢将军府。
秦夫人正趴在秦桑的床前嚎啕大哭,“这是哪个挨千刀的王八羔子将我儿害成这样。”
秦柔坐在一旁磕着瓜子,劝慰道,“娘,你别哭了,你就是哭七姐这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啊。”
“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非宰了她不可。”秦夫人气的咬牙切齿的咒骂。
“那你这不是不知道是谁干的吗?”秦柔拆台。
“你少说两句会死是不是?”秦夫人本就心中郁结,偏生秦柔还一个劲跟她顶嘴。
“早知道我不受你待见,七姐醒了我再来看她。”秦柔说着便起身朝外走。
前厅里,萧寒正与秦逸风在谈事,她抬步走了进去,秦逸风转了话题,“你七姐醒了?”
“没有。”秦柔走到萧寒身边,腻歪着,“我听说七姐是从九王府出来遇的刺,不会是秦娆干的吧?”
秦逸风没说话,他也有过此怀疑,毕竟前些日子秦桑对她下过手,且连个三岁孩子都没放过,秦娆反击也是有道理的,只是说是她干的,他们也没有证据,只能认了这个闷亏。
“没有证据的事,倒也说不准。”秦逸风回。
秦柔冷哼一声,语气鄙夷,“她倒是好本事,当初将她扔在乡下这么多年,她居然还能带着那个拖油瓶回来。”
秦逸风脸色有些阴郁,“本以为她应该死了,结果她居然能从棺材里爬起来,活的好好的。”这等怪异的事,他也是第一次见,也是因着此事,他不敢再对秦娆出手,觉得她命不该绝。
但秦柔偏生不信这些,她嗤鼻一笑,看着萧寒道,“那秦娆当初爱慕你,如今居然还能高嫁九王爷,我心里这根刺实在是除不去。”
“我寻思九王爷对她不一般,你还是别招惹她为好。”萧寒语气平淡,祁凉娶亲那日他见过秦娆的面容,确实惊艳。
“我看你是舍不得那个小浪蹄子吧?”秦柔阴阳怪气的看他。
萧寒拿眼横她,“胡说八道,你们将军府的教养就是这般口无遮拦?”
秦柔面色一僵,不敢再说话。
秦桑这次伤的不轻,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多月才能下床走动,且大夫说伤了根本,日后很难再生育。
这话,秦夫人不敢告诉她,只能背地里暗骂到底是谁伤了她。
而秦衍查了多日,也实在查不出那日到底是谁捅伤了秦桑。
但秦桑心里明白,这事儿除了秦娆,她想不出其他人,她是没想到秦娆竟然会在青天白日下动手。
一旁的秦夫人还在不停的骂骂咧咧,骂来骂去无非也就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秦桑听着心烦,“娘,你这样泼妇骂街有什么用?还不如省点力气。”
秦夫人面色一梗,“怎么没用?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宰了她。”
秦桑懒得接话,她起身下了床,“府里闷久了,我出去转转。”
“娘陪你去。”秦夫人想起她受伤就不放心,赶紧陪着她一起出了门。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次两人出门身后都带了不少家丁,秦夫人瞧着不远处的绣坊,“听说前面有家绣坊不错,娘陪你去看看。”
秦桑点了点头,两人走了进去,宋珏机灵的很,赶忙迎了上来,这一抬头,就见是秦桑母女,他张了张嘴,不太情愿道,“姨母,表姐。”
“你怎么在这?”秦夫人看他那样就知道是个打杂的,她本就不待见妹妹一家,这会儿瞧见宋珏,更是打心底的瞧不上。
“替人做工。”宋珏回,他面上没有半分难堪。
秦夫人看了他一眼,满身的穷酸气,不再说话,宋珏自然也没有自讨没趣,他离两人三步远,她们不喊,他便也不凑过去。
两人在店里挑乐自己想要的,付了钱正打算离开时,秦娆带着祁慕北和秦时走了进来,两行人刚好在门口遇到。
秦娆抬眸一看,笑得大气,“看样子七妹这伤是好利索了?”
“秦娆,你少在这里看笑话,你安的什么心我还不知道?”秦夫人早就同她撕破脸,这会儿哪有还有好言语对这秦娆。
秦娆眨巴眨巴眼睛笑了笑,“大夫人这话可就说的不占理了,我好心关心七妹怎么能叫看笑话?我看是大夫人做贼心虚平日里爱笑别人,眼下人关心几句你便觉得是笑话你。”
“对了,那小贼找到了么?”秦娆笑得一脸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