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个贱人的儿子,她都对温珩做了些什么。
如今想来,容贵妃都难以原谅自己。
且就在前两日,她还让人来杀他……
也幸亏他们没有成功,否则,容贵妃当真是悔恨一生。
她拂袖擦掉眼角眼泪,笑着道:“让你见笑了,你的伤得卧床养着,怎就下地了?”
“不劳贵妃娘娘记挂,死不了。”
“可别不把身子当回事,该好好养的。”容贵妃说完,上前想看他伤口。
温珩抬手挡开,拧眉,冷眼不客气道:“娘娘今日是吃错药了?”
换做平时,容贵妃怎么可能这般好言好语。
她深吸一口气,退开:“我不碰你就是,我就是想看看你伤成什么样了。”
温珩面含讥笑:“当真想看?”
“我听说你伤的不轻,好好养着千万别折腾自己。”她说完,从袖口取出上好的药膏递过去:“这药你拿着。”
温珩冷眼看着,不接。
等了片刻,他伸手解开衣裳,露出胸膛和背部。
除了他现在包扎的新伤,后背密密麻麻有着不少伤疤。
容贵妃只看了一眼就险些忍不住在他面前嚎啕大哭,她颤抖着手抚上他后背:“怎么……怎么伤成这样的?”
“这话,得问娘娘您自己。”
这大大小小的伤,哪一个不是拜容贵妃所赐。
还有去年,他为了留住阮软时,被容贵妃的人一剑刺中,亦是留了疤。
这些大小伤疤,他早就习惯了。
将衣裳重新拢上,温珩面色冷淡抬眼看向容贵妃:“你今日来,就是想看看这么多年我到底是怎么从你手里活下来的?”
“不是。”容贵妃摇头,哽咽:“我不是盼着你死。”
温珩冷笑:“这话,娘娘自己可信?”
容贵妃又是面色一哽,她如今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她这些年的亏欠。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容贵妃如今是自食恶果了。
“珩儿,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想弥补你,你给我个机会。”
弥补?
温珩俊眉紧锁,觉得今日容贵妃实在反常的厉害。
“贵妃娘娘今日是得了失心疯认不得人了,错将我认成了温澜?”
闻言,容贵妃面带温怒:“别在本宫面前提那个贱人生的贱种。”
温珩勾唇:“贵妃娘娘恼起来连自己也骂?”
“不是的不是。”容贵妃解释:“温澜他不是本宫的儿子,你才是。”
话落,温珩面无表情盯着她,没说话。
容贵妃又说:“当年,熹妃故意把你抱走的,她要我们母子相残,要我对付我儿子。”
许久,温珩勾唇冷笑:“这话,又是贵妃娘娘编的吧。”
“温澜的腰上有胎记,这是她的产婆亲口说的,你没有,本宫当初被人算计了。
珩儿,本宫不是要害你的。”
“娘娘这话,留着去跟旁人说吧。”温珩没有兴趣了解这些,他转身就走。
容贵妃看着他的背影,眼圈泛红。
好他个熹妃,她的目的是真的达到了。
一旁宫女小心上前搀扶着她:“娘娘,咱先回去吧。”
容贵妃揩一把眼泪,恶狠狠道:“去温澜府上。”
“还找三殿下么?”
容贵妃冷哼:“那个贱人让本宫儿子受的苦,不该让她儿子还回来吗?”
宫女低着头不敢反驳,扶着容贵妃去了温澜府上。
……
到了温澜府上,容贵妃直奔他的院落而去。
温澜正在屋内纠结着祁凉今日的奇怪行为,以及他为何要突然看自己的胎记时,容贵妃就突然闯了进来。
他腾地站起身,看向门外来人:“母妃怎么来了?”
容贵妃此时恨得牙痒痒,眼底怨恨毫不掩饰。
“把藤鞭拿来。”容贵妃吩咐。
温澜不解,但碍于容贵妃身份,去取了藤鞭:“母妃。”
母妃?容贵妃冷嗤,他那贱娘早就去了阎王殿。
“转过去。”她一声呵斥。
“母妃今日又因何不痛快了?”温澜话音刚落,容贵妃扬起藤鞭便打在他背上。
温澜牙关紧咬,摸不透容贵妃这阴晴不定的性格。
容贵妃一言不发,藤鞭一顿狂抽在温澜背上,打的后背血肉模糊。
不解气不解气仍然不解气,就是杀了他也不解气。
温澜面色痛苦,额上细汗密布,他不知道今日容贵妃又怎么不痛快了。
什么都没说,就是抽他一顿鞭子出气。
容贵妃打红了眼,一旁宫女小声提醒道:“娘娘,再打下去三殿下该受不住了。”
又是狠狠两鞭子下去,容贵妃这才停了手。
温澜后背衣裳几乎被打烂,他身子轻颤转过身:“母妃气撒完了。”
“日后不准唤本宫母妃,本宫没你这个儿子。”
温澜一愣,随即应下:“好。”
“本宫养你这些年耗尽的心血,你也得还给本宫。”
“如何还?”温澜问:“贵妃娘娘想打便打,想骂便骂?”
闻言,容贵妃嗤笑道:“这些哪够。”
她自是要好好折磨贱人的儿子。
温澜觉着,今日除了祁凉的态度有些奇怪,连容贵妃也奇怪了些。
她这通毒打下尽狠手不说,且看他的眼神当真是恨到极致。
她恨自己,温澜有了这个认知。
早前,他不听她,顶撞她,她更多也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会低头会服软,可今日,她恨他。
温澜越发肯定,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容贵妃离开后,管家领着府医给他处理后背伤口,被打烂的衣裳混着血肉,看着都让人心疼。
“娘娘今日怎么冲殿下发这么大火。”
“不知道。”温澜摇头,他觉得祁凉会知道原因。
“那殿下怎么也不知道服个软呢,娘娘是您母妃,服个软哪能打这么狠。”
温澜没说话,他想说,今日容贵妃打他这出,可半点看不出来是他母妃。
“伤就随意处理吧,我要出去一趟。”
“伤成这样您要去哪儿?若是有事吩咐奴才去办就是。”
“我亲自去。”温澜要去见祁凉。
管家拗不过他,叹气:“哎,那殿下先等伤口处理完。”
“嗯。”
衣裳都粘在后背血肉上,处理起来不太容易,看着就疼,温澜愣是一声没坑。
等府医包扎完伤,温澜起身往外走。
他要去找祁凉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