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秦玺觉得这笑格外刺眼,温萦勾了勾唇角,嘴上还在念着咒语,他忽而觉得神情有些恍惚。
只能看见温萦一张一合的红唇,至于她念的是什么,他全听不清了。
温萦离他又近了些,此时他正眼神迷离的看着她,温萦问:“你眼睛怎么瞎的啊?”
“摔的。”
“嗯?因何摔的?”
“救妹妹。”
温萦闻言,轻挑了挑眉,看他的眼神有几分不明:“亲妹妹?她对你很重要?”
“嗯。”
“那除了她,还有谁对你很重要?”
“苏渔。”
“苏渔是谁?”温萦语气微沉。
“未婚妻。”
温萦眸光微变,她站直身子,打量着眼前的秦玺,男人容貌生的很好看,同他们西岐人的长相不同,更显清俊。
为了救妹妹能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倒是有情有义。
温萦沉吟片刻,语气不明道:“那你以后这么对我好不好?”
像你对你妹妹那样,能豁出命的那种。
秦玺迷离的眸子眨了眨,没说话,温萦继续道:“我是你未婚妻。”
“好。”
……
从房间出来,阮软和祁凉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平日里给他们送菜的小二正在一楼收拾桌子,看到阮软忽然想起了什么。
赶忙上前,压低声音提醒道:“夫人,昨日坐轮椅那个,是残暴不仁的大皇子,夫人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你说他是大皇子?”
“正是,咱们老百姓,都怕他。不过早前还好,他鲜少出府的,这几日不知因何,出府有些勤便了。”
他就是大皇子,那昨日他问自己不认识他,便不是巧合了。
阮软蹙着眉,所以他昨日一开始没走,就是在那等着自己过去呢。
“你们为什么怕他啊?”阮软问。
那小二张了张嘴,刚打算将自己听到的八卦说出来时,忽而一道利箭嗖的一声射了过来,直插他喉咙。
鲜血瞬间迸射而出,祁凉反应极快的将她护在怀里,但温热的血液仍然溅了几滴在她身上。
一个大活人,就因为她问了一句话,就直接死在她面前了。
阮软算是明白他们为何怕他了,这人简直就是个魔头,杀人不眨眼。
一旁十一快速朝着那射箭的方向而去,然而那处早已没了凶手的踪迹。
他折身回来:“主子,人跑了。”
祁凉轻嗯了一声,捂着阮软的眼睛,吩咐他将地上小二的尸体处理了。
直到地上的血迹被处理干净后,祁凉才松开她的眼睛,带着她上楼。
“祁凉,你说这人是不是疯子?”她不过问了一句为什么怕他,那小二居然就被杀人灭口了。
“是。”
阮软深吸了一口气:“但我压根不记得我跟他有什么交集,我存放的铁盒子里也没有他的信息,说明这人对我不重要,说不定还是我仇人。”
祁凉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担心她受了惊:“让人去查查不就好了。”
只要肯花钱,就没有买不到的消息。
“嗯。”她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想弄清跟他的事。
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总有办法能找到消息,就算封嘴,那也封不了所有人的嘴,最多只能让人不在明面上提罢了。
十一当即便去办这事了,阮软平复心情后,还是同祁凉去了一趟珩王府。
此时温珩的房间里,一黑衣侍卫正一脸恭敬的跪在地上:“大公子,人解决了。”
“嗯。”温珩轻嗯一声,面上没什么反应。
那侍卫恭敬的跪着,也不怪大公子心狠,他说什么不好,偏偏让阮姑娘离大公子远点,这不是找死吗?
正在此时,府上管家小心翼翼的到了门口,他低着头敲门:“大公子,有个叫阮软的姑娘上门找您。”
温珩眸光微动:“人在哪?”
“前厅。”
温珩默了片刻,转动轮椅去了前厅,还在门口便瞧清了屋内的两人。
“找我?”温珩嗓音淡漠,眼神在落在祁凉身上时,带着敌意。
阮软自然是看的出来的,她微微上前一步,无意识的动作将祁凉护着:“嗯。”
“什么事?”温珩只看了一眼,便撇开了目光,怕多看一眼都想杀人。
“我三哥,在你府上吧。”她开门见山。
“不在。”
阮软勾了勾唇笑了:“这样就没意思了,让人给我传信说秦玺在西岐的不是你么?
我人都来了,就算要清账,也能直说了吧。”
“清账?”温珩挑眉看她。
阮软点了点头,身子站的笔直:“我倒是有几分好奇,我跟大皇子之间的恩怨的。”
他说这话时,祁凉就将小姑娘搂在怀里,面色清冷,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对方。
“没有怨。”只有恩。
阮软还真不信,但她懒得同对方多说:“我来找三哥的,有条件你可以提。”
“秦玺不在我这。”
“那他在哪?”阮软挑眉。
“四公主府。”
闻言,阮软不再多言,牵着祁凉转身就走。
温珩冷着眸子看着,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一旁的侍卫才按耐不住的问:“大公子,人少不容易上门,就这么让人回去了?”
“嗯。”
八年都等了,这几个月他等的起,她早晚会知道他才是这世上对她最好,也是最适合她的人。
出了府,阮软问祁凉:“瞧见了么,他看你有敌意。”
“嗯,所以他是在意你。”
阮软一阵恶寒,这样的男人,谁稀罕他的在意,一想到今日客栈小二的死,阮软对这个大皇子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虽然我知道人命不值钱,但光天化日之下他用这种手段杀人,太残忍了。”
阮软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也不是这种无故取人性命的人。
回了客栈,祁凉下午没再让她出去,而是等十一的消息。
阮软便答应了,晚饭后,十一还真查到了,他一路走路带风的回了客栈,敲了门。
“进来。”
十一推门而入,阮软刚抿了一口茶水,看他一脸着急,问:“打听到了?”
“嗯。”十一点头:“属下找了个收集情报的组织,还真打听到了。”
“所以他干嘛要我来西岐?”
“大皇子温珩,八年前出宫被暗算,身边侍卫惨死,他双腿被废,被囚做了两年娈童。
后来,是一个姑娘将人救出来的。”
阮软算是听明白了,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所以,我就是那个姑娘?”
“应该是。”
阮软扯了扯嘴角,笑的很假:“我是真不记得我干过这事了。”
“话说,他就算要找我,那也是找我报恩才对吧,但他让我挺着个大肚子来西岐,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报仇啊。”
祁凉眸色微深,他怀里的小姑娘低估了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有多重要。
阮软吸了吸鼻子,深思了片刻,又道:“不过说起来,我倒也能明白了。”
祁凉垂眸看她。
阮软继续道:“你说他一个皇子,突然成了阶下囚,还被迫做了娈童,这怎么看,心理落差都太大了。
我救他出来,他估摸着把我当执念了。”
“属下也这么认为,温珩曾是先太子。”
“那就更能说明了,从储君之位到如此境地,他能走出来,也算是心理强大。”
阮软觉得他的遭遇实属可怜,她叹了声长气,祁凉挑眉看了小姑娘一眼:“不许可怜他。”
“……我就觉得他遭遇有点可怜,绝对没有怜惜他的意思。”小姑娘还是有求生欲的。
说到底,再可怜也不是搅乱别人人生的理由啊,明明三哥之前还在珩王府,这转眼就送到了四公主府,他不点头,人也把秦玺带不走啊。
所以这事,温珩还是办的不地道。
“话说,他过去这些事,也不是打听不到,他至于杀了那小二吗?”阮软真的不解。
祁凉看她:“他杀他,不是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是?”
“他提醒你离温珩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