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玥不是不相信自个女婿,而是她不相信南越那些人,他们找了她们娘俩这么多年,什么手段没用上,就是容不下她们。
眼下阮软自己送上门,那还不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别说宋铮他们母子了,就说她那太后祖母,怕是就要第一个出来撕了她。
“软软,南越不比东璃,要不然,娘也不会带着你四处躲了。”阮红玥放低了语调:“宋铮母亲家族势力很大,且有太后撑腰,你斗不过她们的。”
“那可未必。”阮软看了眼祁凉:“他答应我了,既然能让我去,必定会做好万全的措施。”
没办法,自个男人就是这么让人相信。
阮红玥还想再劝,阮软正色道:“娘,我是一定会去的,苏渔和三哥都去了南越,还不知道他俩能不能对付宋铮,我不去,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他俩怎么办?”
知道她说的在理,但阮红玥就是担心,她犹豫片刻松了口:“娘陪你回去。”
“好。”阮软眯着眸子笑,她还想看看她那亲爹是真渣呢,还是跟娘亲之间有什么误会。
要是真渣,那就当他死了吧。
“小北和团子你就别带过去了,娘亲怕到时候照顾不过来。”毕竟还要带着祁小宝,他又太小了,要是再带上这两个奶娃娃,实在是不好应付。
去南越不像去西岐,危机四伏。
“我没打算带他俩,下午便送他俩进宫去陆太后那儿,让母后帮忙看着。”阮软开口。
“那就好,那我去给两孩子收拾行李。”阮红玥说完起身往外走。
她离开后,阮软这才看向祁凉,笑着道:“我要是去南越给你闯祸了怎么办?”
在东璃还好说,在南越闯祸,那可是没人惯着她。
“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烂摊子他来收拾。
“那我就不客气了。”阮软眯着眸子笑:“宋语肚子显怀了,这次就别让十二去了,沈叁和十一跟着就行。”
“你来安排。”他说完,又递给她一块黑色的令牌,光看质地便知道这东西不一般。
“这是什么?”
“能调动玄甲军的令牌。”祁凉将人拢在怀里,将令牌塞她手里。
“这不会是你的底牌吧?”她挑眉看他。
“之一。”
好家伙,还夹藏私货呢,她佯装生气的找他算账:“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
“没了,都给你了,他们任你调遣,我也任由你调遣。”
“我可不想调遣你,谁知道你还有什么底牌藏着呢?”
祁凉轻笑了笑,同她说正事:“玄甲军一千人,每人都能以一敌百,这次去南越你且算算需要带多少人。”
以一敌百?好家伙,藏着的都是好的:“带两百人吧,估摸着够了,还有府上那些暗卫。”
“嗯。”
祁凉点头,她刚将令牌收好,祁慕北和秦时便迈着小短腿进了屋,两孩子气鼓鼓的来找她俩算账了:“爹爹,娘亲!!”
“你俩来的正好,下午我送你俩进宫,去太后祖母那好不好?”
他俩倒是想说不好,但有说不好的机会嘛,看娘亲这样分明是已经安排好了。
“不去行不行?”祁慕北做最后的挣扎。
“不行。”阮软叹气,将小丫头抱在怀里:“苏渔舅母和舅舅都去了南越,他们可能会有危险,娘和你爹爹得去帮他们,但带着你俩就会不方便。”
两孩子这点道理还是懂的,知道这次跟以往不一样,于是瘪了瘪嘴,同她讲条件:“那明天去成不成?”
索性她们明日才动身,阮软想了想,答应了。
“我和哥哥今晚想跟娘亲睡。”祁慕北搂着她不松手,是真舍不得她。
“好。”阮软也都应了她。
到了晚上,两人直接留阮软房里了,祁小宝喂饱了奶,一个人睡摇篮,看着有点可怜兮兮。
祁慕北和秦时的睡姿都不太好,两人在榻上占了大半个位置,阮软沐浴之后,秦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娘亲过来。”
显然,这点位置只有她能睡,祁凉没地儿睡了。
阮软失笑,走到榻边坐下:“你俩故意的?”
“没有的呀,爹爹和弟弟都要霸占娘亲好久了,我和哥哥只能跟娘亲睡一晚。”小丫头可怜兮兮道。
阮软哭笑不得,揉了揉小丫头脑袋:“这样,要是南越没有很危险,娘就让人接你们过去好不好?”
话音刚落,小丫头眼睛一亮,猛地扑到她怀里:“好呀好呀,那我和哥哥等着娘亲嗷。”
“嗯。”
阮软交代他俩在宫里听陆太后的话,不要太信王皇后,也不要随便去她的寝宫,两孩子点头应下了,阮软放了心。
翌日,将祁慕北和秦时两人送进宫后,九王府的马车便准备出城,祁小宝是阮红玥抱着的,小家伙睡的正熟,两人坐的另一辆马车,阮软则同祁凉坐同一辆。
她晚上没睡好,这会儿一上马车就有些昏昏欲睡,祁凉将她脑袋枕在腿上,低头轻声哄她。
她本来是困的,但被他这一哄倒有些睡不着了,索性睁着眸子看他:“我记得宋宴也是南越皇子,那岂不是跟我也是兄妹?”
这么一想,她觉得他那个素未谋面的爹,是真的很渣。
“嗯,南越皇室子嗣众多。”
阮软无语了:“太子呢?太子是谁?”
“未立太子。”
闻言,阮软轻蹙眉,不解道:“不应该啊,按照宋铮的年龄,这要是还不立太子,南越朝中那些大臣能答应?”
“自然是不答应的,但每次提议立太子,都会被南越帝给挡回来。”
这就有点意思了,阮软觉得她这个爹,好像有点东西啊。
“宋铮得南越帝重视吗?”阮软问。
“南越最受宠的是宋翎。”
“公主?”阮软挑眉。
“嗯。”
在重男轻女的古代,竟然还有皇帝能更重视女儿,阮软突然对那个便宜爹有点好奇了。
“南越民风很开放,等你去了就了解了。”
“开放成啥样?”男尊女卑应该不至于,那就是女人的地位也不低?
“身份尊贵的女子能养男宠。”
阮软:“……”
那这民风还真是开放。
……
南越公主府。
宋翎衣衫半解的倚靠在榻上,她身后是一长相俊美的男子,正附在她肩上,声音谄媚:“公主。”
“嗯。”宋翎轻嗯了一声,阖着眸子吩咐:“肩酸。”
美男伸手,力道适中的按压:“可是好些了?”
“嗯。”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她贴身侍卫:“少主,陆流身受重伤,跳河跑了。”
“没追上?”宋翎抬眸,眼底不耐。
“还在搜,应该跑不了。”
“那就行,不必留着了。”
“属下明白。”
贴身侍卫退下后,宋翎拢上衣裳起身,身后美男继续附上来:“公主要出去?”
“你知道本公主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他不解。
“听话,不该问的别问。”
“是。”他点头,伺候宋翎更衣,目送她离开。
宋翎出了府,去了一趟宋铮府上,她刚进府,便瞧见了解璇。
上次任务失败,宋翎对她没了好脸色,瞧见她时,眼底闪过一丝讥笑,就这样的废物,也妄想留在三哥身边?
“少主。”解璇欠身行礼。
“嗯。”宋翎嗯了一声,直接朝着宋铮房间走去。
她进屋时,宋铮正在书案前看兵书,见她进屋,放下书看她:“你怎么来了?”
“闲着无事来三哥府上逛逛,解璇,三哥还打算留着?”
“嗯。”宋铮起身:“你方才见着她了?”
“嗯,人在西岐被人抓住,居然是祁凉的人送她回来,这解璇未免太废物了些。”宋翎嗤鼻。
宋铮轻笑了笑:“她擅长的是美色,又不是武功,会失手难免正常。”对于女人,他向来比较宽容。
“那三哥留着她是觉得她还有用处?”
“嗯,她这张脸,还是能用的。”送出去收买人心也不错。
“既然三哥还有用处,那便留着吧。”宋翎说完,想起了什么,又问:“杀秦玺的人有消息了么?”
“失手了。”宋铮道,这批人是他精心培养的,专门用来暗杀敌党的,结果这次损失了好几个。
想到此,他便沉了脸,都怪有人坏了事。
正当宋铮寻思着再派一批人出去时,房门便被人敲响了:“进来。”
门外侍卫应声推门而入:“主子,您要找的人,自己往南越来了。”
闻言,宋铮微愣片刻:“你确定没弄错消息?”
“没有,这个消息好像是有人刻意放出来的,但属下们发现他们的马车已经出了东璃京城。”
宋铮笑了笑,看来那丫头是自己想来南越看看了,他点了点头,心情不错:“退下吧。”
“是。”
门关上后,宋翎才再次开口:“阮软要来南越了?”
“是,她跟秦玺兄妹感情倒是不错,杀秦玺怕是动了她底线,所以来找我算账了。”
宋翎笑了笑:“有点意思,秦玺算她哪门子哥哥。”
她骨子里流的可是南越皇室的血,虽然他们也不想承认,但事实便是如此。
“三哥,她要是来了,那咱们的计划?”
“让人准备吧,等命令。”宋铮显然心情极好。
父皇久久不肯立太子,等的不是就阮红玥的女儿回南越吗?
“好。”宋翎点头,离开宋铮房间时,又提了一句:“陆流跑了,三哥让手里人盯一下,若是发现他了,直接杀了便是。”
“嗯。”宋铮点头。
宋翎离开后,解璇敲了敲门:“殿下。”
“进来。”
解璇扭着纤腰进了屋,她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在宋铮面前蹲下:“璇儿上次任务失败,少主怕是对璇儿失望了。”
宋铮笑了笑,伸手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眸同自己对峙:“既然如此,你还不想法子讨她欢心?”
“璇儿也想啊,但少主什么也不缺,璇儿就是想也帮不上忙。”
“她倒是真有一烦恼,你兴许能帮上。”
“是什么?”解璇问。
“她要杀陆流,被这小子跑了,你若是能替她杀了,没准她就不计较你上次失手的事了。”
“璇儿记下了,殿下放心,若是璇儿遇上陆流,定然取他性命。”
“乖。”宋铮笑,在她脸上摸了两把。
解璇顺势倒他怀里,语气暧昧:“殿下已经好些日子没要璇儿了,不如今日就让璇儿来伺候您?”
她说着,边伸手去解他衣带,宋铮将人拂开了:“好些日子没去户部侍郎府上,他念叨你很久了,你今晚去他府上。”
闻言,解璇动作一顿,眸底闪过一丝不愿:“殿下,璇儿今晚能不能伺候您?”
那户部侍郎是个在床事上有特殊癖好的,每次从他床上下来,都是被虐一身伤,虽然宋铮会给她上好的祛疤膏,但这种人,她不太想去伺候。
“不听话?”宋铮面色如常,垂眸看她。
“璇儿不敢。”
“既如此,下去打扮去,本殿下出去一趟。”宋铮说完,将人从怀里拉开,出了门。
解璇从宋铮府上离开,回了一趟自己的宅子,她虽然平常都是歇在别人床上,但自个儿总是需要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
她刚进屋,便发现屋内不寻常的地方,地上有脚印,且带着血迹。
解璇立马就想到了陆流,她勾唇笑了笑,出了声:“陆流。”
陆流身受重伤,从衣柜里栽了出来,身上血腥味很重,解璇上前将人从地上捞起来:“少主和殿下都在找你知不知道?你居然敢跑到我这来,是想害死我不成?”
“帮我。”陆流开口,嗓音低的几乎听不清。
解璇冷哼一声:“我可帮不了你,不杀你已经是我有情有义了。”
殿下可是指望她要了陆流的命,但她寻思着怎么跟陆流也是相识一场。
她将人从后门扔了出去,任他自生自灭。
陆流身上的伤口还在涔涔冒血,他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阖上眸子前,眼前站了一个男人,他双眼失神,没看清是谁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