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属下去接着查。”
“嗯。”祁凉颔首。
暗卫退下后,祁凉起身去了阮软房里,她还在昏睡,胳膊上的伤开始好转,但她却没有要醒的打算。
男人微凉的指腹轻抚她眉眼,眼底皆是深情:“还不打算醒么?”
他俯身,亲了亲她唇角:“等我收拾了容贵妃,你便醒过来如何?”
“阮软,我离不得你。”一日,都离不得。
祁凉说了很多话,阮软从来不知道他会有这么多这么多情绪外露的时候。
睡梦中,她能听清祁凉的每一句话,可她偏是醒不过来。
似灵魂离开肉体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陷入昏睡以来,她又有了跟上次中巫术一样的感觉,她所处的跟祁凉他们好像不是同一个时空。
她更像一缕魂,在这一片漆黑里找不到回去的路。
上次是巫师解了温萦的巫术所以她回去了,阮软在想,这次她要怎么重回自己的身体?
她成一缕孤魂已经好几日了,中巫术那次好歹还能看到自己的过去。
这次她是彻底抓瞎,什么都看不见。
阮软叹气,百般无赖的在黑暗中往前走,看不见来路,也不知道归路。
正当她打算自暴自弃寻个地方躺着听天由命时,远处竟然传来有人说话声。
那声音许久未闻,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因为那声音穿越时空来自现代,是她爸妈的声音。
阮软匆忙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一片漆黑中她拉开一扇铁门,竟是直接到了医院。
回来了?阮软愣神。
她就这么回来了?
然而她很快发现,只是她这缕魂回来了罢了。
医院里来往的人并看不见她,她爸妈也看不见。
她看着病房里躺着如同植物人的自己,以及给她擦拭身子眼圈泛红的妈妈。
她亦跟着红了眼圈,穿越之后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再回来见到爸妈。
虽然爸妈看不见她,但她能看看他们也是好的。
“囡囡,睡够了就睁开眼看看妈妈。”
素来知性优雅的秦夫人在面对她时显得格外话痨,她只当她是睡着,他们细心照料,她总有一日会醒。
说来是巧,在现代她叫秦娆,所以刚开始记忆错乱那会,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刚穿越过去,穿到了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秦夫人照顾她向来是亲力亲为,连带着自家丈夫一起。
给秦娆擦拭身子以及按摩的活,都是两夫妻自己来,没让护工插过手。
秦娆这会儿看着她爸给她按摩脚,只觉鼻尖发酸。
如果没有穿越,她还是父母的掌心娇。
除了不会遇上祁凉,不会有那三个孩子,其他什么都好。
可也偏偏是祁凉和三个孩子让她舍不得。
这会儿只是一缕孤魂的秦娆走到秦夫人面前蹲下,她伸手环住秦夫人腰身,不怕被发现和察觉,反正他们也感受不到自己回来了。
秦娆赖在秦夫人身边,享受片刻温情。
然而下一瞬,就听见她妈冷不丁道:“我总觉得囡囡快醒了。”
“这个月你已经觉得十几次了。”
秦夫人:“……”有那么多次嘛。
“乖,囡囡早晚会醒,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秦夫人将目光挪到病床的秦娆身上,点了点头。
一旁一直看着这一切的秦娆忽然觉得,当缕孤魂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上一次当孤魂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知道了两孩子是自己和祁凉生的。
这一次当孤魂,看到了久违的父母。
都挺值。
只是她不知道,她最后到底会回到哪里。
……
祁宸是在天黑时分进的云城,他直接去了温萦府上,下人领着他到了温萦的院子门口。
瞧见祁宸时,温萦刚喝了药,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闲晃。
“主子。”下人领了祁宸进去,他一见到温萦便半跪在地。
温萦轻笑,脚尖抬起他下巴与他对视,戏谑道:“真听话,你一个人来的?”
“是。”祁宸面无表情。
“你那夫人呢?”
“没管她。”
“哦。”温萦笑了笑:“有个任务让你去办,能做到么?”
“主子尽管吩咐。”
“把阮软身边的那两个孩子给我带回来,我有用处。”
“好。”
“你的脸他俩应该不会防范,这事不难办,办好了有赏赐。”
“为主子办事是应该的,不需要赏赐。”
“嗯,真听话。”温萦笑。
可惜能让人这么听话的蛊有限,不然呐,她还真想给祁凉也下。
“主子若没其他吩咐,我便下去了。”
“去吧。”温萦收回脚,看着祁宸离开。
从温萦府上离开后,祁宸便顶着自己这张脸在云城找人了。
他要找的是祁慕北和团子,两人是认得他的,所以祁宸只打算顶着这张脸在云城晃悠即可。
之后几日,祁凉的伤日渐好转,而调查温澜身世的暗卫也带了新的消息回来。
“主子,有了意外发现。”暗卫阔步进屋。
“说。”
“属下找到了当年给温珩母妃接生的产婆,向她打听事时,从她那态度里琢磨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似乎不太想提及温珩的事,倒是在字里行间打听温澜的消息。
属下觉得不太对劲,先让人盯着她了,主子可要去见一见这人。”
“她向你打听温澜的消息?”祁凉挑眉问。
“是。”这也正是暗卫好奇的地方。
按理说,此人该是温珩母妃的人才是,为何会去打听温澜的消息?
且容贵妃对温珩做的事,当真是恶毒至极。
祁凉微微沉着眸子,思绪转的极快,他现在需要确定另一件事,方可验证他的猜想是不是对的。
“你再去查一件事,温澜是不是早产儿。”
“好,属下即刻去查。”
“那产婆在什么地方?”
“距离城外不过五十里的村里,老婆子独眼独居,脸上有很大一块被火烧过的疤。”
暗卫退下后,一直守在门口的陆流进了屋。
祁凉更衣后同陆流出城去见那个产婆。
马车出城时,陆流低声问:“主子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嗯。”祁凉轻嗯:“有了大概猜测,还需要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