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救护车聚集在老旧小区门前。
居民们听说是发生了入室恶性事件,一个个人心惶惶地围观。
唐枫放心不下,让手下的人先押那个歹徒回局里,他随救护车去医院安置韩羡和梅晓妍,同时他也电话通知了唐俏儿两口子。
救护车上,因窒息导致休克的梅晓妍戴着氧气罩,此刻生理性的紫红色褪去,呈现出令人心疼的惨白。
“梅小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韩羡根本顾不上自己,只一心担忧着女孩的情况,全程都紧紧攥着她软若无骨的小手。
“她生命各项体征暂时还算平稳,你不要太担心了。”唐枫温声宽慰着。
看得出,韩羡对这女孩深切的关心,并不单只是因为,她是可以扳倒谢晋琛的证人。
“七少,你……怎么会突然过来?”韩羡沉定下混乱的思绪,讶异地问。
“小妹觉得让梅晓妍作证这件事非同小可,毕竟她还未成年,理应通知她的监护人。所以她让我带人过来,慰问她们母女情况的同时,再给晓妍母亲做一做思想工作。毕竟小妹觉得,在晓妍母亲眼中,警方可要比她有信誉多了。”
唐枫想到自己晚来一步后果都不堪设想,挺秀如画的面靥凝上一层阴翳寒霜,“却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呵,看来,某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韩羡大为震惊。
他是被沈总派过来的,而唐枫是被少夫人派来的。
两人私下并没沟通,想法、步调却出奇地一致!
听说过夫妻相,没听说过夫妻脑!
“对了,这个……给您。”
韩羡将痛得发颤的手探入脏兮兮的西裤口袋中,摸出那把蝴蝶刀递给唐枫,“您忘了拿了。”
见他竟然伤成这样还帮自己急着,唐枫心下动容,接过攥在手心里,“瞧我这记性……谢谢你韩秘书,太谢谢你了。”
“我记得,似乎少夫人也有一把。”
“是的,俏俏和我的是一样的,都是大哥送给我们的。”
唐枫童年回忆被触动,温柔的笑意一圈圈在眼底漾开,“大哥是我们大家心目中的刀神,他玩儿什么刀枪暗器啊,其实比我家四哥还厉害。
小时候别人的哥哥都是陪弟弟妹妹玩游戏,大哥是陪着我和俏俏玩刀,各种各样造诣机巧的刀具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光是家中收藏就有上千把。”
韩羡背后发毛,鼻尖浸出冷汗:“…………”
等日后沈总成功入赘了,他一定要时时提醒他:架,是万万不能吵的;话,是万万不能乱说的。
谨言慎行啊。
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哥发现,我和俏俏都有玩刀的天赋,于是他不但倾囊相授,还送给了我们一人一把蝴蝶刀。”
唐枫摊开掌心,对着漂亮精巧的刀,不禁笑意渐浓,“俏俏用得比我好多了,我一般不拿出来献丑,当然也舍不得用。
但今晚情况紧急,我若在居民区开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和混乱,所以只能出刀。好在,水平没太退步。”
韩羡半张着嘴巴,下巴僵得像脱臼。
“李寻欢”说自己飞刀玩得不如少夫人,那少夫人……真是个美丽的怪物啊!
唐氏医院。
唐俏儿和沈惊觉得到消息火速赶到,并安排好一切。
梅晓妍因抢救及时度过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韩羡除了脸上挂彩,左臂骨折外,倒没什么大碍。住在了梅晓妍病房隔壁。
但他哪里有心情躺平,骨头刚接上就跑过来忧心忡忡地查看小姑娘的情况。
医院交给了小两口,唐枫又立刻回警局,亲自收拾那个穷凶极恶,企图谋杀证人的歹徒!
此刻,陈院长特地过来,亲自为梅晓妍做检查。
沈惊觉强悍有力的手臂落在唐俏儿腰间,将小女人温柔地搂着,轻声安抚:
“俏儿,别担心了。不管怎样,梅小姐没事,这就是最好的了。”
唐俏儿双眸猩红地凝视着昏迷中的女孩,填满胸腔泛着苦涩的愧疚扎得她的心好痛,“还好……你想到了派阿羡今天过去,我想着让七哥去和晓妍母亲谈谈。
可如果我们懈怠了呢?如果……如果阿羡和七哥晚来了一步呢?”
“如果”虽是假设,但依然令他们心有余悸。
那个“如果”稍有差池就会发生,结果,要么就是他们害死了一名无辜的少女,要么就是他们从此痛失一名忠心耿耿的战友。
无论哪一个,都足以令他们忏悔、痛苦一生。
眼见唐俏儿杏眸蓄起破碎的光,几欲夺眶而出,沈惊觉喉间收紧,疼得心口发软,猛地将她搂入怀里。
他轻抚她的脊背,搜肠刮肚地低喃着安慰的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为了让她不那么难受,那么自责。
韩羡更是手足无措,“少、少夫人!我和梅小姐都没事啊,您、您别哭啊!您哭我也想哭啊!”
“我明明可以做好的,我可以把她保护好。”
唐俏儿强抑情绪,一滴泪珠还是顺着明艳漂亮的脸颊流淌而下,“可偏偏给坏人留了破绽钻了空子,我真是蠢得像猪!”
“你是小猪,那我就是头公猪了。”
沈惊觉宠溺地勾唇,额头抵在她光洁的额上,“娶猪随猪。你是一只小香猪,我只能是头臭气熏天的野猪了。”
“嗤……你一身腱子肉,哪里有猪样?”
唐俏儿胳膊杵了一下男人的腹肌,破涕为笑,“你呀,还是像狗,狗皮糖,天天粘我。”
韩羡低头偷笑,嘴巴咧得快和太阳肩并肩了。
沈总这情话虽然味儿挺大的,但好使就行。
陈医生为梅晓妍做完检查,心疼地叹了口气,“唉,这女孩也太可怜了。脖子赛麻杆儿,手指赛烟卷儿,这一瞅就是营养不良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当父母的怎么这么不上心呢?”
唐俏儿和沈惊觉心酸得一语不发,韩羡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瞧瞧她脖子上的淤痕,我看再使点劲儿都能直接掐断!这是下了死手哇!”
陈医生郁闷地摇头离开。
唐俏儿发狠地咬着贝齿,整个人如被怒焰裹挟,“能对晓妍痛下下手的,除了谢氏……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