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苗疆

半个多月后,沈明娇一行人乔装来到了滇地的文山城,在这里生活的几乎大半都是苗族。

马车驶过关道进了城镇,沈明娇等人都被面前如鬼斧神工般的房屋建筑给惊艳到了。

海棠指着面前大气精致的三层高楼:“这……全都是用木头建成的!”

这里多山,即便是集市,也只是在相对平坦的一处山坳。

巫太医介绍道:“这是吊脚楼。是我们苗族独有的建筑。”

沈明娇看着这翘角飞檐的屋顶,忍不住惊叹:“你们的祖先真有智慧!”

巫太医得意的挺直了腰板:“我们苗族虽然居于深山,文文化传承一点不比你们汉人短!”

今天似乎是这里的赶集日,街道上十分热闹。耳边时不时传来各种吆喝声。

他们身旁一个穿着艳丽服饰的姑娘热情的招呼道:

“夫人,好看的花布勒,买一匹回去吧!”

沈明娇转过头来,见摊前站着个戴着满头银饰的姑娘,姑娘长得并不算很美,然而她身上却有种沈明娇形容不出来的干净感,尤其笑起来的样子,仿佛是一快未经雕琢过的璞玉,

沈明娇不经对姑娘友好的笑了笑:“姑娘头上戴的发饰真漂亮!”

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被人夸的,姑娘笑得一派爽朗:“你们是来这里收购木材的商人吧!夫人可以叫我秀秀。这衣服都是我自己做的。”

沈明娇指着挂在架子上为数不多的几件成衣:“我要这件?”说完看了眼身后几人:“把剩下的也都包起来。”

接下来应该要在这里待一阵子,总要入乡随俗。

一下来了大生意,秀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双手麻利的开始打包:“要是尺寸不合适。尽管过来我家找我改,我是巫家寨的,就对面那座山。”

云姝上前接过,“多少钱?”

秀秀掰着手指算了半天,试探着道:“给一两银子吧!”

见面前几人惊愕的表情,她挠了挠脑袋。犹豫着道:“是多了吗?你们……也可以还价的。不过最少也要九百文,不能再少了……”

随着她的动作,头上的银饰一阵叮铃当啷作响。

沈明娇忍俊不禁:“姑娘你这是第一次卖东西啊!”

秀秀老实的摇头:“不是啊!就是……从来没遇到过买这么多衣服的客人。”

沈明娇从荷包里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在对方开口拒绝之前,笑着到:“我们这么多人,这几件衣服哪够,这是定金,若另外需要衣服,再让人上姑娘家请姑娘帮着做。”

秀秀愣愣的接过。这时耳边传来一阵鼓声,似乎是要举行什么仪式。

于是沈明娇等人惊讶地看着周围摆摊的男女丢下摊子,齐刷刷往一处山头跑去。

“他们这是要去干嘛?”

巫太医看了眼远处飘着的彩带,解释道:“我们来的巧,今日是三月三,是族里每年一度的花神节,哦,就相当于你们汉人的上元七夕,在这一天,未婚青年男女会穿上盛装,成群结队来到山头水边,男女对歌相恋,若是看对眼。便相邀离去,表示恋上了。”

沈明娇大呼神奇:“男人也要唱歌,真是难以想象!”毕竟汉人男子相对含蓄内敛,即便是私下里也不会唱歌跳舞。

巫太医笑笑:“这有什么,苗族人就没有不会唱歌的,不仅节日,平时农耕放牛也会唱歌。”

沈明娇让海棠把衣服拿好,道:“既然赶上了,那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海棠指着集市上一排排放着物品的摊子,不可思议的嘀咕了句:“这些人心可真大,也不怕人偷!”

这话被急匆匆经过的一个小伙听到,对方理所当然的回了句:“这有什么,又不会有人偷!”

“好了,走吧!”

一行人跟着队伍来到其中一处绑着彩色布条的山头,只见一个个穿着五彩斑斓的姑娘们热情的跳着舞,口中唱着带有民族特色的歌谣。

比起京中上元佳节,那些或扭捏或努力维持优雅好看的汉人女子,她们跳的那样随意,并不在意什么形象礼仪,却让人有一种纯然质朴的感觉。

沈明娇感慨道:“原来传闻中的苗疆是这样的!”

巫太医接了句:“在夫人心里,苗族人人都会养蛊,整天跟蛇虫鼠蚁打交道!”

沈明娇诚实的认错:“是我狭隘了!”

的确如巫太医所说,因为突然出现的蛊虫,以及崔灵灵此前所说神巫寨的一些事情,让她下意识对苗族的印象不是很好,以至于这一路上也都心生警惕。

可来到这里短短不过几个时辰,却让她切实的看到了一个真实淳朴的民族。

是的,淳朴。

就如刚刚见到的那个叫秀秀的姑娘,

刚想到此,就见秀秀踏着欢快的步伐从他们面前经过,而后朝着山对面唱起不知名的曲调,

她的声音清亮,唱的或许并没什么章法,然而在这里,谁也不会去讲究那些。

她声音落下的同时,山头另一边立时想起一阵高亢的男声,

沈明娇顺着声音看过去,见是个身材健硕面相憨厚的青年,青年手里牵着牛,旁边好几个笑着打趣他的同伴。

青年见对面没有回应,有些急了,在周围同伴的起哄声中,麦色的脸憋的通红,唱得更加卖力了。

秀秀扑哧一笑,身旁小姐妹笑着捅了捅她的胳膊,示意差不多就行了。

秀秀也不扭捏,亮起嗓子,冲着对面大大方方的接了句。

对面的青年眼眸一亮,牵着牛下了缓坡,秀秀也在小姐妹们的笑闹声中,朝青年的方向走去。

沈明娇:“两人这就成了?”

“嗯,不过两家不会马上下聘,两人还需相处一阵子,女子可在男方家住一段时间,要是觉得各方面都合适,方才会考虑成婚。”

云姝感叹:“原来各地风俗可以相差这么大,不过这比盲婚哑嫁好多了?”

一行人又看了会儿热闹,浮光还学着这些姑娘们的动作跳了一段舞,因着她那双眼睛,惹得山对面不少青年冲她投来高亢的歌声,小姑娘见此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沈明娇赶忙笑着拉着人下了山,回到此前的集市上时,正好与秀秀两人遇上。

对方热情的打招呼,继而指着身旁憨厚的青年,献宝式的介绍道:“这是阿牛哥,我的情郎。”

众人扫了眼跟在两人身后的大黄牛,嗯。这名字好贴切!

沈明娇很给面子地夸赞道:“你们俩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秀秀笑得眉眼弯弯,毫不谦虚地道:“嗯,我也这么觉得。”反倒是身旁牵着牛的青年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

“你们是来收购木材的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沈明娇摆手:“这个不急,你们这里有客栈吗?就是……供路过行人住宿的地方?”

秀秀摇了摇头:“这里除了收药材木料的商人,很少有外人过来。不过正好阿牛家空屋子多,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他家借住。”

阿牛闻言也热情地邀请他们。沈明娇没有推辞。跟着两人朝山里走去。

一行人边走边闲聊,沈明娇本就善于交际,秀秀也热情活泼,每一会儿,两人便熟络起来。

“你们都是巫家寨的?”

“是啊,这边好几座山头都属于巫家寨。”

沈明娇抬头看着面前这连绵起伏的山峰,以及一排排紧密相连的吊脚楼,再次感叹了一波苗族人的智慧。

不过……这么大的范围,起码得有几千上万人了吧!果然是大家族。

她试探着问:“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神巫寨?”

秀秀想了想后摇头:“文山这一片的寨子我都知道,倒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等我回去问问我阿婆。”

沈明娇能看出这姑娘没有说慌,她皱了皱眉,按照崔灵灵所说,神巫寨应该不是籍籍无名才对啊,怎么秀秀这个本地人都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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