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进了提前租赁好的院子。
众人下车,简单梳洗后,聚到了前院。
前来交接案情的大理寺卿忙拱手行礼。
封黎笙抬了抬手:“陈大人不必多礼,说说案情吧。”
大理寺卿陈大人犹豫的看了眼跟在封黎笙身侧的沈明娇,
封黎笙摆摆手:“没事,王妃是自己人。”
陈大人掩下心中的诧异,翻开卷宗开始讲述案情:
“先来说灭门案,最早出事的是洛都首富方家,事发时间是半个月前,府上主子连同仆从一百八十口无一生还。致命伤均在颈脖处。经过仵作勘验的伤口痕迹来看,初步确定为动物所咬。”
想到案发现场那可怖得鲜红,陈大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经过现场及伤口推测,死者生前并未有任何反抗行为,且从仵作的解剖来看,也并未发现中毒等痕迹。”
“据周围邻居描述,当晚除了听到些狗叫声外,并没有其他动静。”
“事发后第三天,洛都通判府和同知府相继被灭,手法如出一辙,”
沈明娇听得倒吸了口凉气,也就是说这么多人全都是被活活咬死的。
同时她也提出了疑问:“那有没有可能,这些人是中了迷烟,无色无味的那种。”
毕竟迷药不比毒药,是很难被检测出来的。
“王妃有所不知,人是有潜意识的,即便是重度昏迷,身体也会本能的挣扎,除非是一刀毙命,而死者被咬破喉管至少过了十吸。”
封黎笙手指轻敲桌案:“可有证人?”
陈大人犹豫着道:“通判府被灭那晚,有个小乞儿看见一团白影飞进了院子,不过那小乞儿脑子不太好。”
封黎笙:“把人好好安置,左右也算是唯一的证人。”
“说说库银丢失案。”
陈大人翻开另一本卷宗,神情明显凝重了许多:“五日前,洛都库银被洗劫一空,预计两千万两。”
冯五倒吸了口凉气,都说洛都富庶,这话果然不假。要知道大夏的国库也才堪堪一亿两。
“看守府库的士兵全都被杀,手法与灭门案如出一辙,洛都所有官员全部被收押。”
说完他乘上所有卷宗,“既然殿下派王爷来接手此案,那下官便放心了。”
封黎笙接过,“陈大人辛苦了。”
陈大人松了口气,陛下既然派肃王殿下来接手这案子,只能说明,这案子涉及一些不为人道的密辛,他还是少掺和为好。
等陈大人走了,封黎笙问几人:“都说说你们对这案子的看法。”
沈明娇懒懒的托着下巴:“很明显,凶手肯定不是人。”
封黎笙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说这么严肃的时候能不能正经点。
沈明娇干脆朝躺椅上一歪:“那要不然,就像话本里说的,有人能用音律什么的控制动物杀人。”
冯五抽了抽嘴角:“王妃,那都是文人杜撰的,要是真有可以驱使动物的功法,不说别的,倘若两方交战时,直接驱使敌方战马反攻,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打胜仗!”
沈明娇:“那如何解释这么多人被杀的无声无息,总不能真有妖物吧!”
最后封黎笙带着冯五几人去了案发现场找线索。
途留沈明娇无聊的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揪叶子。
想要出去逛逛铺子,奈何如今出了这事,整个洛都城人心惶惶,街上的店铺基本都关门了。
最后叫来院里洒扫的几个婆子,从荷包里摸出锭银子,让他们讲些城里的趣事来听,讲得好有赏。
几个日常做粗活的婆子哪曾见过这等好事。立刻就有那嘴巧又爱八卦的声情并茂讲了起来。
不过这几人出生底层,见识有限,讲得无非是些哪家婆婆如何磋磨儿媳妇,哪家寡妇偷汉子了,哪家嫂子和小叔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刚开始听还新鲜,只是这几人描述的实在太夸张,而且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
沈明娇懒懒的歪靠在美人榻上,听得昏昏欲睡。
几人见主家夫人听得不满意,瞅了瞅那锭白花花的银子,各各绞尽脑汁的回想着洛都程最有趣的八卦,有人想到什么,激动的一拍手掌道:
“要说咱们洛都城的府君赵大人,那可绝对是个堪比玉面潘安的美男子!”
立刻有人不甘示弱道:“这也就算了,赵大人还十分的痴情!”
海棠好奇的问:“有多痴情,难道府里没有小妾通房?”
说话那人脸色一僵,汕笑道:“那倒不是,赵大人有妻有妾…”
海棠撇撇嘴:“都有小妾了,还谈啥痴情!”
却听那妇人继续情绪激昂的讲述道:“要说大人和莲姨娘的感情那真是可歌可泣!”
海棠一脸懵。
啥?是时代变了吗?什么时候男人和小三的爱情也能被称可歌可泣!
沈明娇也来了点兴趣,稍稍坐直了身。那妇人见此,讲的更卖力了:
“这事还要从五年前说起,赵大人和赵夫人两家是世交,后来两家父母给两人定了亲,
岂料赵家突然被冤下狱,而赵夫人一家怕受连累立马和赵大人家退了婚,
倒是赵夫人身边的丫鬟彩莲,为了救赵大人,花光了多年攒下的赎身银子,为了给赵大人翻案,在雨中常跪不起,终于感动了前来审案的钦差大人,
最后查明真相,赵大人也因为配合上封办案有功,破格被升为洛都城府君。
赵夫人一家眼看赵大人发达了,又舔着脸过来求复婚,赵大人看在两家从前的情谊上,勉强答应了婚事,却纳了采莲为贵妾,对她极尽宠爱。”
海棠觉得虽然听起来还挺美好,却又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想了想,问道:“那赵夫人呢?”
那妇人不屑地笑了声:“两人成婚五年,听说赵大人从未在赵夫人院中留宿过。呵!也是她活该,谁让她当初眼见未婚夫家落难就退婚…”
海棠觉得这么说似乎也没错。却又觉得或许赵夫人当时不知情呢。
沈明娇懒懒的垂下眼睫,心里琢磨着这故事润色加工一下写成话本绝对畅销。
毕竟卑微小白花女主一朝逆袭飞上枝头!
富家千金女配自私虚荣嫌弃落难夫家!
这情节这人设,不火都难。
只是…且不说当时两人并未成婚,未婚夫家很可能被流放甚至砍头,退婚虽然有些无情,却也无可厚非。
难不成非得一起死才算有情!
还有…钦差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别说在雨中长跪不起,估计还没等你膝盖弯下去,就被官府衙役给扔了出去,保不齐还得挨上顿板子。
这时却听另一个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听说啊,前阵子有人给咱们赵大人送了个花娘,叫什么云姝的,听说长得前凸后翘的,特别漂亮!”
沈明娇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一凛,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抬起头,目光死死的盯着说话那人:“你说那花娘叫什么?”
那人被吓得后退一步,结结巴巴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沈明娇直接把那锭银子往她手里一塞,催促道:“快说,关于这个云姝,你还知道多少?”
那人心中一喜,捏着银子想了想:“听说那云姝是江南秦淮八艳之一,今年芳龄十九,长相美艳,就和…”
她扫了眼沈明娇,等反应过来,赶忙收住嘴,慌乱的低下头。
沈明娇哪还顾得了在意这些。她此刻心脏跳得飞快。
她母亲姓云,姐姐讨厌侯府的人,小时候赌气时常说要把名字改成云姝。而且长相年龄也对得上…
会不会,那真的是姐姐!
她又仔细问了几句,见再问不出什么来,便一人赏了些碎银子打发下去了。
她却在院里焦躁的走来走去,想到什么,她对着某个方向喊了声:“王大山。”
话落,身形瘦小的王大山从对面屋檐上无声无息落下。
沈明娇吩咐他:“帮我去查个人。”
王大山摇了摇头,“殿下吩咐过,让属下留下来保护王妃。”
沈明娇扶额:“那你带我去找你家殿下总行了吧!”
王大山还是瑶头,直愣愣地道:“殿下去了城南邑庄,没有殿下的命令,属下不敢擅自带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