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轩和花生、宫安阳在驿站里住下。
这驿站条件一般,唯一的优点是住宿免费,这对所带钱银不太多的质子而言十分的划算。
慕容玉轩在心中盘算,不知道在这楚燕国当质子包不包食宿,如果不包宿的话还得想办法赚钱,刚刚看这城中也挺繁华,消费应该也不低。
唉,果然不论在哪个世界生活,赚钱都是硬道理呀。
慕容玉轩正苦恼着,就听到驿站外传来一阵躁动声。
推开窗一看,就看到驿站外来过一队人马,乌压压一片,足足有数十人。
为首的是两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模样有几分相似。
“楚燕国皇子驾到,大兴国的质子速速来觐见。”一位随行的宫人喊着。
本来两国的皇子相见,用“觐见”这个词不太合适,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身为质子在敌国本就没有什么人权,计较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作为质子本人,慕容玉轩率先从房间里走出来。
可是,当他站在两位皇子的面前,看到两位皇子头顶所飘浮的那行字时,不由停下脚步。
两个少年虽然长得有几分相似,但仔细分辨还是有分别的。
长得偏清瘦、长相有些调皮的是楚燕国的皇子耶律英杰,长得英气一些,喜欢模仿那些文人在腰间绑块玉佩的少年是皇子耶律英雄。
两个人长得都不算差,但是对慕容玉轩的印象都不太好,盯着慕容玉轩看了一眼,就在心里面嘀咕起来:
【这个大兴质子,长得皮相倒不赖。呸,一个被大兴皇帝丢弃的废物,也配长得这样好看?】
【想不到传说中的废物皇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本皇子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让他知道我们楚燕国的厉害!】
【先戏弄这个废物一番,挫挫他的锐气,以后再慢慢调教,好让他当我们的狗腿。等父皇出关,看到我们把大兴的质子当作随从,一定很有面子。】
……
慕容玉轩昂着头,看着两位小皇子脑中浮想的文字,不由也在心里面琢磨起来。
这两个家伙,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想收拾我,让我当他们的马仔,也得有这本事才行。
“混账,见到本皇子居然也不下跪?”耶律英杰装模装样的说道。
耶律英雄也皱着眉,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
慕容玉轩的唇角弯弯,眉眼间带着和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般。
耶律英杰的头顶又出现一行字:【这个大兴国的质子果然是一个废物,傻兮兮笑起来的样子居然一点儿也不害怕,白长了这样好看一张脸。】
耶律英雄觉得慕容玉轩笑起来的样子十分的碍眼,语气不善道:“大胆!敢在本皇子面前放肆,该当何罪?就不怕我们把你这大兴国的质子丢进监狱,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哈哈哈哈哈……”慕容玉轩大笑起来,让在场的人有些莫名其妙。
笑罢,慕容玉轩收敛起脸上刚才和善的微笑,突然眼睛一瞪,怒视着眼前的耶律英杰和耶律英雄。
“本皇子在大兴时,就对楚燕国慕名已久。一直以为,楚燕国乃是泱泱大国,楚燕皇更是一位文治武功、颇有作为的君王,就算是来当质子也要一睹首领的风采。”
“没想到那样伟岸的人物,居然有你们这样的儿子?”慕容玉轩的话语里面带着几分轻蔑。
“你说什么?”耶律英杰和耶律英雄的脸都不由一红。
他们本来听说大兴国的长皇子慕容玉轩是一个废物,在皇后死后做什么也不行,才被大兴国的皇帝送过来当质子,所以才想戏弄一下这个废物,并且生出把他当随从的想法。
原以为那人真是一个唯唯诺诺、一无是处的家伙,可看他刚才器宇轩昂、条条是道的样子,倒不像传说中的那样。
慕容玉轩的话让现场的情况有些变化,由一个被父皇放弃送到敌国的质子,变成一个仰慕邻国的皇子,这立场和境地就不一样了。
“我难道说错了吗?首领大人是一位心胸开阔、彬彬有礼的明君,怎么会任由其他人羞辱来使,那岂不是表明楚燕国是一个气量狭小、目光短浅的国家?”
“我虽是质子,但代表的是大兴国。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更何况我是大兴国的皇子!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岂不是在羞辱本皇子,羞辱整个大兴?”
“首领,首领大人在吗?本皇子倒要请教一下,我一直仰慕的首领大人会这样对待外国的来使?”
慕容玉轩的话让耶律英雄和耶律英杰一时语塞,他们没想到这位战败国的皇子居然是父皇的粉丝,那一口一个的‘首领大人’,倒挺入乡随俗。
毕竟是少年心性,听到慕容玉轩煞有介事的话,心里面不由害怕起来。
原本他们也只是借着父皇的威名,狐假虎威的戏弄一下这位敌国的质子,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好对付,根本不是传说中那样不中用的废物。
耶律英雄和耶律英杰心中害怕,都不想因此而惹上麻烦。
如果真的假戏真做,继续羞辱和戏弄这个质子,只怕这家伙会狗急跳墙,搞出更大的事,说不定捅到父皇那里也有可能。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耶律英杰说:“父皇正在闭关,没有空搭理你。你在我们楚燕国最好老实一点儿,否则……否则以后有你好看!”
说完这句,两个人骑着马灰溜溜的扭头就走,跟刚才神气活现跑到驿站门口耀武扬威时判若两人。
慕容玉轩静静的看着他们走远,不喜不怒。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宫安阳开口道:“不错,你今天的表现很好!”
身为一名军人,知道战败后身处敌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可刚刚慕容玉轩的表现不卑不亢,既没有丢大兴国的颜面,又没有得罪楚燕国的君王,顶多是教训了一下不识大体的皇子而已。
“公子,你真的仰慕楚燕国的皇帝?”花生的关注点总是这样与众不同。
慕容玉轩尴尬的咳嗽一下,“咳咳,不该问的别问。”
“哦。”花生点点头,忽然觉得自家的主子越来越深不可测。
这要是搁在以前,殿下一定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只能任人欺侮,哪敢像今天这样,在敌国的皇子面前也是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嗯,跟着殿下还是挺有前途的,哪怕是当质子。
想到这些,花生走路时胸膛又挺了挺。
……
大兴国,御书房。
儒雅清贵的慕容璟俯在桌案前批阅着奏章,这几天他老是眼皮子轻轻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却想不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妥。
已经稳稳当当坐在龙椅上数十年,从前最忌惮的人也一个个除掉,连当年那个女人留下来的拖油瓶也找个由头送到敌国,就算活不下来也是他时运不佳,赖不到自己的头上,反正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可是,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陛下,微臣派人到关外并没有找到二皇子的踪迹。”派去寻找慕容泰斗的士兵回来禀报。
慕容璟不由皱皱眉,“没有?”
他经不住茹贵妃的唠叨,派了三波人去寻找慕容泰斗,可都没有消息,这不由让慕容璟有些担心。
“陛下,不由派老饕去找找看?”安公公建议道。
慕容璟眼中带着焦虑,点点头:“可以。你跟他一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