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都是欧洲“贵族”的通行语。
斯普林格不报国籍,只是出于隐姓埋名的需要——隐身份卡的姓,埋身份卡的名。
“我的化装总不能白摆弄一场。”斯普林格暗自嘀咕。
许尔斯霍夫闻言姿态也自然了不少,挺直腰肢,神色端庄地微笑开口,换成了法语:“那真是太好了。”
许尔斯霍夫好像松了口气,轻声细语说:“这个我也会。您也是去里斯本吗?”
“显而易见,小姐。”斯普林格含笑回复,“我想这趟航班只有一个终点。”
许尔斯霍夫并没有因为这种语调红了脸颊,不如说,这才是她熟悉的社交辞令,她轻快地说:“那这真是太好了。”
第二次感叹。
意义和第一次又有了些许不同。
“先生您去里斯本谈生意吗?还是旅行?”
斯普林格沉吟片刻,推了推眼镜,“虽然我很想回答您是为了商务,好让我足够谨慎敬业,但是老实说……”
邻座的男人话语顿了顿,许尔斯霍夫望着他。
直到他吐出后半句揶揄轻笑的话:“没办法,谁让我是个法国人呢?”
法国人罢工就业精神全世界都知道!
“一个玩笑。”斯普林格说,“别在意,包括假期在内的公费出差罢了。”
许尔斯霍夫这时已经端庄地笑了起来了。
“我知道了。”她说,“谢谢先生刚刚帮我取的药。”
“无事。”斯普林格微笑,“举手之劳罢了。”
“如果不适应坐飞机,不如休息一下吧。”斯普林格说。
许尔斯霍夫这才悄悄地收回打量的目光,看男人又转过头,忍不住拧了拧手指。
好犹豫……
但是,看起来,不像是会拒绝人的类型。
……应该,吧?
“先生,”许尔斯霍夫说话声音极轻,羞涩与不好意思各占了百分之五十,“不知道……你如果愿意,能当我在葡萄牙的向导吗?”
“啊……在说我吗?”男人无奈地笑了下,“小姐,我也是第一次在葡萄牙旅行呢。”
“那应该说……是同伴?”
许尔斯霍夫说。
“……”斯普林格沉默了会儿,这位年轻女士似乎只会听到自己想听的内容,他忍不住腹诽叹息。
明明是柔柔弱弱令人提不起警惕心的类型,某种方面也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固执?
斯普林格摇摇头,话语虽然缓慢,却也让许尔斯霍夫流露出了一瞬失落的神情。
“美丽的小姐总是会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我。”
这拒绝的意味够明显了,还体贴照顾了接受者的心思,许尔斯霍夫在话都说到这地步上后,也不能再让自己做太多纠缠了。
女孩子应该安静低调一些——这是许尔斯霍夫那位智慧的妈妈常教训她的话。
淑女总该矜持一下。
她克制地想,还是忍不住低落的心情。
好,好麻烦……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陌生人说话,被拒绝了。
许尔斯霍夫眉眼间漫上忧郁。
她看着座位旁的走道,目光却并不在这个空间里,而是神游在更遥远的时空中,不知道……勋爵他现在在哪里呢,据说,是在辛特拉山上?
许尔斯霍夫回想着那封寄给自己的邮件,“伊甸园……”她呢喃着,“葡萄牙可不是最接近上帝的地方啊。”
一下飞机,许尔斯霍夫一转头,就发现身旁两个位置的男人都消失不见了,在行李等候处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她难免有些气鼓鼓的沮丧,她是不是真的很差劲,所有人都不想接近她嘛!
“小姐,第一次来葡萄牙吗?”
人行道上的抽着烟草英俊男人衣衫落阔,瘦高却不颓废,左眼骨嵌着一片单片眼睛,手指骨节有些粗糙,却非常有力,衬上既不苍白也不黝黑的肤色,一切只能道一句在这个人身上恰到好处。
“里斯本有太多花花绿绿的房子,对吧!”男人扯动嘴角,露出的弧度勉强算是个笑容,“我叫阿尔瓦罗·德·坎普斯(alvaro de campos),刚从英国回来,还没找到下一份收入,您愿意雇佣我作为向导吗?”
以上的话语都是英文。
许尔斯霍夫警惕地看了他几眼,就像是夜间发现什么动静的猫头鹰,最后,女性强迫自己恢复从容的举止,淡定颔首:“坎普斯先生,我需要支付多少费用?”
拿着烟斗的那只手只是微微一动,就抵在了许尔斯霍夫正要从拿钱包的手:
“不着急。”
阿尔瓦罗·德·坎普斯说。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强盗。”
许尔霍夫斯:???
许尔霍夫斯目光古怪地闪了下。
阿尔瓦罗·德·坎普斯要不这么说,她还不会想到这方面,说出口后,她反而真的害怕这个男人是想打劫了!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奇怪啊妈妈!
……
里斯本机场,全称“里斯本波尔特拉机场”,是里斯本这座国际港口城市的唯一一个机场。
作为民用机场,它隶属于葡萄牙的万喜集团(vinci),是通往大西洋亚速尔群岛和马德拉岛的门户,也是葡萄牙连接欧洲、巴西及南非的一个重要的枢纽机场。
斯普林格从这里落地,走入卫生间调整“便装制服”,走出机场乘上出租车时,已经是另一副面孔。
第二大城市的法蒂玛是斯普林格第一个排除的搜查城市,而葡萄牙最大的城市,正是里斯本。
斯普林格提着手提行李箱,由于不需要多余的衣物携带更换,手上并没有多少重量。
问题还是有一个的。
也不是全然的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