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割腕，让警方陷入了被动。
李沐阳虽然和吴大宇是老朋友，心里头也不免有些愧疚。
可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
吴大宇看出他的尴尬，就打了个哈哈说：“老李，事情已经发生，想多了没用。熬的一宿了，吃完早饭你们先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来搞定。走，咱们去试探，我让老赵炒两个菜，咱们补充一下能量。”
李沐阳摇头叹气，心里郁闷。
在市局食堂吃过早饭，李沐阳和叶静心准备打道回府。
没想到，沈飞的一个电话，把他们三人叫了过去。
沈飞办公室里。
李沐阳三人，就像是犯错的小学生似的，并排站在办公桌前，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沈飞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在胸口交叉，默默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吴大宇有些沉不住气了，用脚尖踢了踢李沐阳。
李沐阳白了他一眼，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师父，这事儿是我欠考虑，没想到王森这么极端。”
“是啊，王森这货，心里扭曲，精神不正常。”吴大宇忙不迭敲边鼓。
叶静心低着头，嘴角一阵抽搐，忍着没敢笑。
沈飞哼了声：“李沐阳不是咱们市局的人，他做什么我不管。可是吴队，你也是来刑警了，连这点意识都没有吗？什么样的嫌疑犯没有，就没考虑到这一点？”
吴大宇表情一垮，小声嘀咕：“感情，老李是你徒弟，你舍不得骂。”
沈飞一拍桌子：“有什么不满，就大点声，嗓子眼儿嘟囔，像个娘们儿似的。”
吴大宇顿时不敢出声，一脸的委屈。
李沐阳抬头看向沈飞，沉声说道：“师父，事情刚刚发生不到一个小时，而且还是在早上，不是上班时间，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沈飞嘿了一声“还行，你还没糊涂。”
听他这么说，吴大宇和叶静心都抬起头，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沈飞表情变得肃然，缓缓说道：“李沐阳，其实你已经猜到我是怎么知道了。”
李沐阳点点头：“有人把电话打到了你那里，说明市局里有人通风报信，也说明王森的‘同好会’里有上面的人。”
沈飞笑了笑：“没错。”
李沐阳皱了皱眉头，沉吟说道：“这么说，给你打电话的这个人，你必须要给他面子？”
沈飞耸耸肩：“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是在法律面前，任何人的面子都没用。”
李沐阳嘿了声：“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有实锤证据才行。”
沈飞点点头，身子前倾，胳膊肘拄在办公桌上，似笑非笑的说：“那么，你们手里，到底有多少证据呢？证据链是否已经闭合？是否可以确定王森的行为触犯了法律底线呢？”
叶静心忍不住说道：“王森非法聚会，聚众实施虐待，还被抓了现行，这还不算证据吗？”
沈飞嘴角勾了勾，朝吴大宇努努嘴：“吴队，你是老刑警，对刑罚这一块了如指掌，你说说吧。”
吴大宇愣了愣，就说道：“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九十六条‘非法集会、游行、示威罪’举行集会、游行、示威，未依照法律规定申请或者申请未获许可，或者未按照主管机关许可的起止时间、地点、路线进行，又拒不服从解散命令，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对集会、游行、示威的负责人和直接责任人员，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第二百六十条规定，虐待罪是指，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使被害人重伤、死亡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第一款罪，告诉的才处理，但被害人没有能力告诉，或者因受到强制、威吓无法告诉的除外。”
“第二百六十条之一规定，虐待被监护、看护人罪是指，对未成年人、老年人、患病的人、残疾人等负有监护、看护职责的人虐待被监护、看护的人，情节恶劣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单位犯前款罪的，对单位判处罚金，并对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依照前款的规定处罚。有第一款行为，同时构成其他犯罪的，依照处罚较重的规定定罪处罚。”
李沐阳和叶静心听得一阵头大，前者揶揄的说：“老吴，你对刑法还真是了如指掌啊。”
叶静心啧啧说：“看来老吴平时没少备课。”
吴大宇恼怒的哼了声：“天天跟罪犯打交道，还用背？”
沈飞脸色一沉：“你们能不能严肃点？”
三人马上都闭嘴板脸。
沈飞无奈的摇摇头：“吴队，那你觉得，王森的情况，最后法院会怎么量刑？”
吴大宇思索了半天，才说道：“第一，王森虽然聚众，但是没有对社会造成任何影响，情节并不严重，最多也就两年。虐待这一块，并未证明造成有人死亡，且所有受虐者均为自愿，这一点就很模棱两可，充其量也就是一至两年。”
沈飞深吸一口气说道：“没错，两罪并罚，也不过三至四年。如果王森在审讯过程中态度积极，依然会成为法院量刑的考量。即便判刑入狱，他只要表现良好，也许两年就会获释。”
吴大宇摸了摸大光头，说道：“的确，要是再有人背后运作，说不定这货都不用进监狱。”
李沐阳皱眉说道：“师父，你的意思是，我们浪费了大量的精力人力，可最后的结果却并不乐观，甚至有可能白费功夫？所以，你希望我们能找到更多的证据，让王森把牢底坐穿，就算他身后的人也无计可施？”
沈飞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默默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晨光，缓缓说道：“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收集更多的证据，把王森按死。我当了一辈子的警察，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三人面面相觑，吴大宇立刻打了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李沐阳深吸了一口气：“师父，想要把王森按死，最有效的就是证明他杀过人。”
沈飞扭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就去证明，云菲的案子，跟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