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乘龙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他早上报的警，估摸着人应该差不多该到了。
这时候，一辆警车就在院门前停了下来。
武乘龙见状，赶紧一路小跑过去开门。
三名民警从车里下来。
走在前面的，是个中等身材，唇上留着小胡子的警察。
“你好，我是镇派出所所长王立业，你就是武乘龙？我们接到你的报警电话，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小胡子随意的敬了个礼，就开口问道。
武乘龙陪着笑脸，点点头说道：“王所长你好，我是武乘龙，你叫小武就行，是我报的警。”
王立业嗯了一声，转头朝武乘龙家斜对面看了一眼：“你报警说，邻居家有臭味儿飘出来，就是他家？”
“对，臭味儿就是从老范家飘出来的……哦，老范就是范有才。”武乘龙说道。
“他家里没有人？”王立业又问。
武乘龙挠挠头：“半个月前家里就没人了，也不知道干啥去了。昨晚上我去他家看了下，乌漆嘛黑的，也没看见啥。”
王立业略微思索，就说道：“行，我们去他家看看。”
“我跟我媳妇儿说一声。”武乘龙转头冲着屋里大声喊：“媳妇儿，我陪警察同志去老范家看看，那个啥，你杀个鸡，在买两瓶酒，中午留警察同志在家吃饭。”
王立业皱了皱眉头：“吃饭就不用了，前面带路。
武乘龙呵呵笑了笑，在前面带路。
范有才家和他家只隔着一条乡村土路，几步就到了范有才家门前。
武乘龙指着大门一侧的墙头：“王所，咱们得跳墙进去。昨晚，我就是从这边爬进去的。”
王立业摇摇头：“不用……”
转头对身边的年轻民警说：“小孙，你去把大门门锁撬开。”
他身后跟着的年轻民警，一言不发，走到门前，掏出一串奇形怪状的钥匙，三两下就把大门锁给打开了。
武乘龙看得暗暗咂舌，心说这小伙子难道以前是小偷？
几人进了院子，王立业先是四处转悠了一圈。最后才走到房门前，叫小孙把房门门锁也撬开。
小孙自然是轻而易举，把门锁打开。
王立业推开门，一股难闻的臭味儿顿时扑面而来。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才迈步走了进去。
武乘龙也想看个究竟，就打算跟着。没想到却被另外一名民警拦住：“你别进去，万一有情况，会破坏现场的。”
武乘龙挠挠头，只能垫着脚抻着脖子朝屋子里张望。可马上就用手捂住了口鼻，瓮声瓮气的说：“这臭味儿可真够冲的……闻起来还真有点像是死孩子的味儿。”
拦着他的民警抿了抿嘴，低声说：“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武乘龙顿时愣了愣。
心说难道老范家里真有个死孩子烂成粪了？
这会儿工夫，附近的邻居，也都各自从家里出来，涌进范有才家院子来凑热闹。
武乘龙见状，就嚷道：“大家都站远点，别破坏现场。”
众邻居压根没人听他的，反而凑得更近了。
不料这时，只见王立业和小孙，脸色铁青的从房子里退了出来。
小孙更是捂着嘴巴，跑到远处，扶着墙头，干呕了起来。
武乘龙和邻居们见此情形，也隐约猜到，恐怕屋子里真的有情况。
“王所，里面啥情况？”武乘龙凑过来，试探的问。
王立业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发现三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两男一女。小武，待会儿你跟我进去确定一下，死者是不是范有才一家。”
武乘龙一听屋子里有三具尸体，顿时吓的面无血色，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说：“王，王所……我，我也要进去？”
王立业脸色一沉：“是你报的警，你不去，难道我去找别人吗？”
武乘龙挠挠头，一脸的尴尬。
犹豫了半天，才把心一横，跟着王立业进了屋。
来看热闹的邻居，都情不自禁的往前走，有些胆大的企图也跟进去，却被民警给拦住了。
武乘龙胆战心惊的跟在王立业后面，到了东屋。
一瞬间，就被吓得呆在了原地。
只见火炕上，被褥凌乱不堪，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在这些凌乱的被褥上，躺着三具残缺不整的尸体。
一个男人，头颅和身子分开，手脚都被砍掉了。
在男人的旁边，一个女人被从腰部斩断，肠子脏器都流了出来。
这火炕最里面，是一个小男孩，胸膛被人切开，脏器被掏空，散落在四处。
三具尸体，都高度腐烂，已经生出了蛆虫。
“过去看看，是不是范有才？”王立业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武乘龙咽了口吐沫，哆哆嗦嗦的到火炕边，仔细看了眼那个男人的头颅。
那头颅面部严重腐烂，有几只白胖的蛆虫，在鼻孔和嘴里爬进爬出。
武乘龙端详了半天，才转过脸，用力的点点头说：“是老范……王，王所，这大冬天的，他，他们怎么还生蛆了呢？”
王立业朝窗台下面努努嘴：“电暖器……屋子里一直开着电暖器……你没感觉到屋子里很热吗？”
武乘龙这才发现，在窗台下面，有一组电暖器，正通着电，散发出逼人的热量。
心说怪不得，这电暖器也不知道开了多少天了，屋子里这么热，哪能不生蛆呢？
“行了，我们出去，出了人命案，我得向上面汇报情况。”王立业摆摆手，示意武乘龙跟他出去。
两人退出屋子，一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武乘龙顿时大了个激灵，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的翻滚，早饭一下子就涌到了咽喉。
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开始大吐特吐。
来看热闹的邻居们，不约而同的向四周散开。
王立业大声说道：“各位乡亲，这里发生了命案，请配合我们警方工作，大家都退到院子外面去，待会儿我会找你们做下笔录。”
邻居们这次倒是十分配合，纷纷出了院子。
王立业吩咐小孙，给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叫上武乘龙，走到院门外，掏出烟递给了武乘龙一根。
两人对着吧烟抽完，王立业长吐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市局刑警队的电话。
武乘龙则恐惧的朝范有才家院子里扫了两眼，心中暗暗嘀咕：“是谁杀了老范一家三口呢？难道他得罪什么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