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秋雨自杀后一周，张吉死了。
他并非死于自杀，而是死于一种离奇的病症。
根据法医的尸检报告，张吉的大部分身体组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融化。
其脑部组织，处于半海绵化。
至于倒地得的什么病，并没有结论。
为此，市局派出以杜雪为代表的团队，特意前往京城医科大学，与相关方面的专家开会研讨，但是结果不尽人意。
张吉死后又一周，高远也得了类似的病症去世。
他死亡之前，出现了严重的肌无力、失语、意识模糊、行为暴躁，具有一定的攻击性等症状。
又因此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从赵楠茜开始，直至高远，所有参与方佳瑜案的人，只剩下谢小龙一人，其他全部死亡。
这么离奇的事件，就算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李沐阳，也禁不住在心里头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新年结束之后，谢小龙迎来了法院最终审判。
他罪恶累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一审判决死刑立刻执行，谢小龙服从判决，并未提出上诉。
审判下达之后的第三天，谢小龙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从始至终，他的父母都没有现身。
死后的骨灰，则是托朋友代为收回。
方佳瑜案子，到此彻底的完结。
可所留下的谜团，却一直萦绕在吴大宇和李沐阳几人的心头。
这段时间，他们私底下聚了过几次餐，对赵楠茜等人的死亡，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假设，却没有一件靠谱的。
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沈飞夫妇，请李沐阳和叶静心、江鸿雁三人到家里吃饭。
当时受邀的，还有法医主人杜雪。
几人几杯酒下肚之后，李沐阳忽然提起这件事来，想要听听沈飞的看法。
没想到，沈飞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就笑着说：“这件事，还是问问咱们杜主任吧！范秋雨、张吉和高远的尸体，都是杜主任负责尸检的，去北京开的专家研讨会，杜主任也是代表，她最有发言权了。”
于是，李沐阳就看向杜雪，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杜雪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缓缓的说道：“其实，在北京专家研讨会上，大家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个人认为，它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
李沐阳几人，都面面相觑。
很显然，杜雪拿到的这个结果，并未对外公开。
“杜主任，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江鸿雁催促说。
李沐阳瞪了她一眼，觉得江鸿雁过于失礼。
毕竟，说起来，他们跟杜雪还没熟络到可以畅所欲言的地步。
杜雪倒是浅浅了笑了笑：“朊病毒。”
“朊病毒？”李沐阳几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杜雪深吸一口气说：“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在南太平新几内亚，有一群人自称为弗雷人。而在这里曾爆发了一种神秘而可怕的疾病。
患者在刚发病时，其症状为头疼、关节疼，以及身体颤抖。当地的弗雷人称其为“库鲁”，意思就是害怕地颤抖。而这种病就是在医学界大名鼎鼎的库鲁病。
起初，人们认为库鲁症是一种遗传疾病。
可是，一位名叫丹尼尔·卡尔顿·盖杜谢克的医学家却认为这是一种传染病。
于是他毅然前往并开展调查。
然而在调查了当地部落的饮水以及食物后，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在一次葬礼上，他看到了弗雷人部落最深的秘密。
部族的一位长老逝世，弗雷人竟然把长老的遗体大卸八块，并分给部落族人。
而盖杜谢克也被分到了一片脑子。
虽然在现代人看来，食尸这种行为无疑是野蛮和原始的，然而在医学家的眼中，这片脑子竟然成为了揭开库鲁病之谜的关键。
他用这片脑子进行了各种实验，在一次实验中，他将脑中抽取的蛋白移植到猩猩的脑洞里，最终猩猩也出现了库鲁症的症状。
盖杜谢克得出结论：库鲁病的病原是一种侵害大脑和神经系统的慢性病毒，它以脑组织为主要寄主。
而凭借着对其研究，在1976年，盖杜谢克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众人都听的津津有味。
杜雪却停了下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沐阳忙不迭拿起酒瓶，又给她倒满了一杯。
杜雪点点头，继续说道：“1985年4月，医学家们在英国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疾病，专家们对这一世界始发病例进行组织病理学检查。
研究发现多数病牛中枢神经系统出现变化，行为反常，烦躁不安，对声音和触摸，尤其是对头部触摸过分敏感，步态不稳，经常乱踢以至摔倒、抽搐。
但发病初期
无上述症状，后期才会出现强直性痉挛，粪便坚硬，两耳对称性活动困难，心搏缓慢，呼吸频率增快，体重下降，极度消瘦，以至死亡。
1986年11月该病首次在英国报刊上报道。
自此之后的10年，这种病迅速蔓延，英国每年有成千上万头牛患这种神经错乱、痴呆、不久死亡的病。
此外，这种病还波及世界其他国家，如法国、爱尔兰、加拿大、丹麦、葡萄牙、瑞士、阿曼和德国。
据考察发现，这些国家很多都是因为进口英国牛肉引起的。
经解剖发现，病牛中枢神经系统的脑灰质部分形成海绵状空泡，脑干灰质两侧呈对称性病变。
神经纤维网有中等数量的不连续的卵形和球形空洞，神经细胞肿胀成气球状，细胞质变窄。
另外，还有明显的神经细胞变性及坏死。
不过，医学界一直未能找到导致这种病的根源，因此，疯牛病的病原也就难以确定。
直到多年以后，科学家才发现疯牛病是由于一种蛋白质病毒感染导致的。
这种病毒就是朊病毒，学名prionvirus。
朊病毒是一种蛋白质病毒，说是病毒，其实它并不符合病毒的定义，甚至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生命。
这种病毒导致的疾病，叫朊病毒朊病毒病，是一种由细胞型朊蛋白构象发生改变所形成的致病型朊蛋白大量沉积在细胞中而引起的一种致命性神经退行性疾病，www.youxs.org。
事实上，每个人或者动物体内都会产生一些特殊变异的蛋白质，只是在一般情况下，会被人体清除。
但这种蛋白质则非常特殊，它会感染正常的蛋白质，使其被同化，变成和它一样的变异蛋白。”
杜雪长吐了口气说：“在北京的研讨会上，来自各个领域的专家学者，一直认为，发生在赵楠茜等人身上的事件，有两种可能性。
其一，方佳瑜本身就是朊病毒的携带者，赵楠茜等人，把她的尸体分食，从而感染了朊病毒。
而朊病毒，极可能在不同人种身上所体现出来的症状不安全相同。
再加上，他们因为分食方佳瑜的尸体，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在病毒发作过程中，产生了幻觉，这才导致了自杀的行为。”
“其二，人吃人的行为，可能会触发朊病毒，同样会产生上述的结果。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假设，赵楠茜等人，一定是因为吃人才导致了走向死亡。”
李沐阳等人，都感觉到一阵背脊发凉，久久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从沈飞家回去了路上，叶静心忽然说：“照杜雪的说法，从古至今那么多吃人的事件，难道吃人者最后都疯了甚至自杀吗？”
李沐阳摇摇头：“凡事没有那么绝对，据我所知，在上个世纪初期，我国正处于战乱时期。
因为战争和自然灾害，很多人都被饿死了，当时就曾经发生过易子而食的悲剧。
可有些人，却一直活了八九十岁，也没见发病……
所以说，这些专家们的结论，只能作为参考，不能作为准则。”
叶静心撇撇嘴：“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吃人还有道理了呗？”
李沐阳恼怒的斥道：“且不说吃人是否触犯了法律，但是人伦道德就是绝对不允许的。”
叶静心呵呵笑，不敢反驳。
一旁的江鸿雁，却脸色惨白，喃喃的说：“我决定了，明天一早，就回云城。你们这个职业，太可怕了，我心里承受不了啊。”
李沐阳一听，顿时大喜，却有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心说这块牛皮糖终于要走了，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