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羽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僵住了。
她想过会听到关于容禹的消息,却没想到,听到的消息居然是这样一个。
这一个月,她没主动联系过容禹。
同样的,容禹也没有联系过她。
从那次在酒店离开后,俩人彼此再也没有询问过对方状况。
这样的消息,早在预料当中了。
即使心里有准备,江舒羽还是能清楚感觉到心脏在这一瞬间抽搐的感觉。
她想对阮希月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可这个笑容,怎么都做不出来。
“溪溪,你还没有忘记他是吧?”
“嗯,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江舒羽的答案是告诉她,也是告诉自己:“我们必须是这样的结果,我祝福他跟明筝婚姻幸福,白头偕老。”
阮希月意外看着江舒羽,眼里透着茫然。
她以为这个消息,会让江舒羽义无反顾去南城挽救他们的感情,容禹在江舒羽受伤后,她看得出来,容禹对她的感情是真心的。
“你跟靳言森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江舒羽把话题转到阮希月身上,她跟容禹的事,她相信自己可以放手的,毕竟,她现在肚子里有个他们的孩子,这个孩子将成为她未来的寄托。
他去履行他的责任,她则好好抚养孩子长大。
彼此各安一方,各自幸福。
阮希月看着江舒羽,那张脸上的冷静与刚才自己的失控形成了鲜明对比。
已经过了一年多了,她还是这般容易因为他的事而急燥不安,这一年里,她又成长了什么?还在原地踏步啊。
那是他们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她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不想处理了,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受够了,他爱咋的就咋的吧。”阮希月呼现口浊气,不做多想。
江舒羽拍了拍阮希月肩膀,这样的答案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江舒羽虽然表现得对容禹跟明筝结婚事很平静,要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
翻来覆去的,是他们的以前。
是他们重新相见后那几次短短相处的日子。
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在乎。
一定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吧,他才会跟明筝结婚。
江舒羽这一晚几乎没怎么睡,她知道自己现在要好好休息,怀孕的她一定要多休息,可是她睡不着啊。
她拿出手机,打到容禹电话号码,想拨打过去,又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一晚上,来来回回无数次。
直到天亮时,她累了,才进入梦乡。
她是在家里一阵欢笑的笑声中醒来的。
她好像闻到饭菜香味。
一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
她差不多把整个上午睡了过去。
还好她是老板,要是打工人,怕早就被炒掉了。
“慎严,你去坐着吧,我来敲门叫溪溪起床。”这时门口那,妈妈声音越来越近。
季慎严?
江舒羽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他怎么又来了?
“阿姨,时间还早,她想睡就让她多睡会。”季慎严低沉嗓音跟着传来。
余珍回答:“再睡下去,这一天都要没有了。”
声音停下,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
江舒羽擦着眼睛喊了声妈。
“溪溪,都十一点了,你还睡啊?慎严上午过来了,特别买了海鲜过来,都快弄好了,你快起来洗漱好吧。”余珍笑着说道。
她对季慎严很满意。
从部队上下来的人,有责任感,现在在季氏入职,懂得心疼人。
接触过的时间里,余珍相信他能给女儿幸福。
加上沈老爷子以前对季慎严认识,对人品方向格外称赞,余珍俨然将他当未来女婿看待。
“我不想吃。”江舒羽淡淡的回答:“妈,我对他真没有别的想法,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妈这是为谁操心啊?感情的事,处久了就有了,何况感情这东西,也不是一辈子都有,它会变成亲情,只要对你好,体贴你,这样的男人足够了。”
江舒羽不想听,垂着头。
余珍知道她还没有忘记傅君珩,只能从温柔劝道:“溪溪,妈也见过他几次了,你试着尝试下,踏出第一步,或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人这一辈子说不长却也长,你不能守着过去过一辈子啊。”
“妈知道你是重情义的人,如果妈这一辈子都能陪在你身边,妈也不会这样给你介绍男朋友,我只是担心,将来,万一妈走了,你的身边没人照顾你,你该怎么办?你觉得希月在你身边,顾牧也在你身边,他们会照顾你,可将来呢?希月要嫁人,她将有自己的家庭孩子;顾牧也有自己家庭,你病了,只能自己去医院,身边连个给你倒热水的人都没有,妈妈只要想到这些,我就接受不了。”
余珍握着女儿的手,将心里最重要的想法道出。
江舒羽只觉得心口像压着什么东西般,难以呼吸。
妈妈只是担心着最普通的事。
担心她将来,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
她起身抱了抱余珍:“妈妈,我爱你。”
余珍悄悄擦到眼角泪痕,拍着江舒羽肩膀:“去洗漱吧,中午是海鲜大宴。”
“妈,我前天已经吃了海鲜大宴了,然后吃多了,昨天我肚子不舒服,今天可不可以特别做点别的菜给我吃啊?”江舒羽撒娇道。
她现在怀孕了,不敢吃大多海鲜,特别是螃蟹这些凉性东西。
“肚子现在还不舒服吗?”
“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好,我让阿姨准备几个你喜欢吃的小炒。”
“谢谢妈,我马上收拾出去。”
十五分钟后,江舒羽洗漱完,换了条裙子搭配打底裤,穿了件外套出房间。
客厅那,季慎严跟余珍在聊天。
他一身黑色正装,戴着眼镜,温文儒雅,看到她出来,跟她打招呼。
江舒羽朝他笑了笑,第一次主动在旁边坐下,刚要跟他说话,就见季慎严从沙发另一边拿出束香槟色的玫瑰:“听阿姨说你喜欢香槟玫瑰,所以我带了束过来。颜溪,祝你每天有个好心情。”
江舒羽接下:“谢谢你,季先生。”
“不客气,我把它们插到花瓶里去吧。”季慎严从江舒羽手里将花接过去,在酒柜那里拿着花瓶跟剪刀去了阳台那里修捡。
余珍压低声音说:“你看,多懂得疼人。”
江舒羽觉得她妈妈对疼人二字理解有些偏强,就因为他主动去修剪花就是疼人吗?
她朝余珍笑了下,走去阳台。
就见季慎严的修枝的动作颇为熟练,她蹲下,将他修剪好的玫瑰放进花瓶里,视线里突然多了抹额外颜色,让人心情不由变得美好。
季慎严没说话,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她。
她轻轻摆弄鲜花的动作漫不经心似的,脸上神情也是淡淡的,身上却有种气质吸引着他。
恬静,温柔,还有那点清冷,都是吸引他的气质。
在那场酒会里一见,她从头到尾都未对他表现出任何兴趣,他却好像将她容颜定格在脑海里。
在之后时间里,他从沈老爷子嘴里知道,她有了男朋友。
他不打扰,回归于自己生活。
又听说,她其实没有男朋友,之前的说辞,是拒绝他的借口。
借口不借口的,他不在意。
只要她还是单身,他就想试试。
所以主动跟余珍拉近关系。
季慎严知道自己从长辈身上入手,挺无耻的,但这是最有效,也是最有用的办法。
他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想试试。
江舒羽插着花,突然想到傅奶奶后院那大片玫瑰园,它们还长得好吗?
傅君珩出事后,她有回去看望傅奶奶,但时间都没太久。
她有些走神,手直接碰到枝杆上的刺。
疼得她倒抽口凉气,回了神。
季慎严反映迅速,已经握住她手,手指捏着她食指边缘:“先将血挤出来。”
他这么快,江舒羽都没反映过来。
只能看着原本在另一边的男人,此刻已经挨着她,握着她手,陌生男人的体温从手腕,指尖袭来,她下意识想抽回手。
季慎严才意思到,他的动作过于亲密,立刻松开:“我去找阿姨拿创口贴。”
走出阳台,他的唇角明显的往上扬。
这是今天的进步。
季慎严回来时,手里多了创口贴,让她举起手指,主动将创口贴贴在上面。
她的手很纤细,皮肤很白。
那颗坚起来的手指,憨憨的,又有点萌。
季慎严看着,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江舒羽注意到后,疑惑问:“你在笑什么?”
“你很可爱。”
季慎严没隐瞒,深沉的声音里说出这句夸人的话。
江舒羽被他的话弄得很尴尬:“我先进去了。”
“好。”
季慎严在原地看着她去了餐厅那,身影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薄唇上扬,心情极好。
——-
南城。
“出去,出去啊!我不要你进来!我要阿禹,我要阿禹!”
“阿禹他去哪里了?他去哪里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觉得我脏,所以不跟我呆在一起了?”
“你们把他叫过来!把他叫过来啊!”
房间里,明筝歇斯底里的喊声,还有各种东西砸落在地的声音传出来。
容禹站在离房间门口的不远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