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这卷“照心”,王烨有种从未有过的疲惫感,这在他踏入修道以来,算是绝无仅有之事。
他很诧异,没找到原因,最终他将症结归于此卷不凡,消耗巨大,毕竟,传承久远的无法考证。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洞府,把自己关在石室,倒头就睡,这一睡,竟碰到奇异之事。
闭眼片刻,他见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他身穿一袭紫色的阴阳鱼道袍,对处于奇异世界的王烨颔首微笑。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王烨睁眼,发现自己竟不在洞府,躺在松软茂密的草地上。
放目远眺,远处仙鹤和鸣,野兔竞逐,花团锦簇,一片祥和。
那老道不语,脚踏青锋,他手中拂尘一招,王烨受他牵引,身躯摇摇晃晃,便已立身于青锋之上。
万千高山险峰,甩在身后,期间偶闻猛兽嘶吼,王烨与他共乘一剑,于青空遨游,与仙鹤齐飞。
千山万岳抛于身后,他二人在一座巍峨的山峰之上,停止了飞行。
峰顶,霞光万道,万千宛若不属于此界的色彩匹练,于高峰的一座殿宇相汇。
殿宇之上,匾额以金漆书写“无界罪地”四字,门前是两根比之磨盘还粗的黑色大柱,两条极其凶猛的金龙,盘旋在石柱上。
出尘老道手中拂尘一扫,大门在轰隆声中打开,王烨定睛,内有金光溢出,让人目不能视。
再睁眼,两人已进入殿内。
殿内无任何供奉,只有三只材质不一的碗,最外侧的陶碗,陶碗装的是百家米,米粒晶莹,但迥然不一。
有泛黄的米粒,散发淡黄之光,有晶莹透亮的米粒,散发如珍珠光亮。
王烨望向身边的老道,见他沉默不语,便大步踏上前去。
他伸手去触摸那碗百家米,一道屏障将他弹开,一位头有戒疤的和尚,在屏障中显化。
春初,农耕于野,他行在村落间,各家各户敲门,不为钱财,只求一把生米,多则退还。
夏末,夏虫不甘酷暑,放声高歌,他奔走于大城府苑,求取生米一把,偶有拒者,他亦无嗔。
秋中,他行于兵戈之地,见战士受饥,他游说军官,止戈休战,散纳袋生米,仅剩无二三。
冬启,他潜卧于山野,以天作被,以地为床,食草根度日,与猛兽为邻。
周而复始,只是他与他相关之人,无一人相同。
“这……这难道是那个和尚讨来的米?建这么大的殿宇,为何不供奉神明,却将这百家米,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
王烨疑惑。
那鹤发童颜的老道向他走来,他轻捻拂尘,脸上尽是笑意,“这是我主曾居住过的地方,至于你说的神明,他们自然不配在此供奉,连在外门站岗都不够资格。”
“你这老道看着仙风道骨,怎么说起话来还不如小孩呢?连站岗都不配,难道你家主人比诸天神佛还厉害?”
王烨斥道,他显然不信这老道的信口雌黄,他刚刚掐过自己,毫无痛感,说明这是在梦里,也就没必要跟他客气。
老道轻抚长须,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旋即他一挥拂尘,扫过王烨全身。
王烨动用雷波功,瞬间远离这老道,并警惕的望向他,“你干嘛,要动手吗?”
他没感受到老道的杀意,反而在这道士身上有股空灵,让人捉摸不透。
老道摇头淡笑,往摆放三只碗的长案,轻轻挥动拂尘,足有三十米长的长案中间,多了三支足有十米高,且点燃的香烛。
他回过头来,望向王烨,道:“这是你的梦境,在这梦境里,别人伤害不了你。”
闻言,王烨略微放松警惕。
“你此前修炼的照心经,是我主游历世间时所着,你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这世间,还有他的执念。”
“你需要去走他走过的道,才能将因果斩断,同时照心经也会臻至圆满。”
老道娓娓道来,说出一个惊人的信息。
自己修炼的“照心”竟有这么大来头,难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梦中传道?
但这老道刚才说,他的主人还有执念留在这世间,需要自己去替他完成,最要命的是因果,跟一位极其恐怖的人物扯上关系,生死都在一线间。
“别装神弄鬼,我才不吃你那套,他的执念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无意间发现了这锻体秘术,至于你说的执念,我没那个工夫去替他完成。”
王烨拒绝,他心里抵触,甚至现在都有直接醒来,将这照心经忘掉的打算。
他大步走出金碧辉煌的殿宇,他还不信了,是梦境总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不信这老道能奈何得了他。
且刚才老道也说了,在他的梦境里,连老道也伤害不了他。
然而,他刚走出几步,背后一阵阴凉传来。
回头一望,长案上中间那个银碗晃了一晃,一股黑雾飘出,很细,还没一根火柴突然甩灭引起的烟气大。
但下一刻,金碧辉煌的殿内,被黑雾笼罩,地板深处犹如连通地狱,万千阴灵从地板深处爬出,更有脸色灰白,头发凌乱的红衣女子,伏在他的耳边,吹气如兰。
但那股寒意袭来,让王烨直打哆嗦。
突然,那红衣女子相貌大变,她脸部灰白的皮肤如同经历万古,飞速风化,腐朽的肌肤层层脱落,骨架漏了出来,十根手指只剩下骨指。
令人惊悚的是,它竟能刺入王烨梦境里的皮肤,造成精神刺痛。
“道长,有话好说!”
王烨虽知是梦境,但怕真身出意外,连忙开口,这梦境太诡异,真实的不像梦境。
“小友是答应了?”
鹤发童颜的老道浅笑,拂尘一扫,偌大的殿宇里,顿时恢复清明,那些鬼怪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把照心经彻底忘了,你也当没见过我,可好?”
王烨小心试探。
他这话一出,长案上中间那只银碗晃动,竟溅出一滴晶莹的水花,水花落地,金碧辉煌的殿宇顿时化作汪洋,且这水让人难以呼吸,少顷,王烨脸色涨红,差点背过气去。
王烨赶紧向老道求救,这次老道的显然没第一次那般痛快,直至王烨几乎力竭,他才将汪洋散去。
“我主曾说过,得其法,不走其路,需在此间历千辛万险,方可离开,若走其路,承其道,即刻便可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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