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眉头微皱,康姨妈这么多年都没和王大娘子联系,而且她那个脾气,怎么会突然和王大娘子道歉。
老太太没多久就大概猜出了康姨妈的用意,不过她却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两姐妹和好,她一个长辈总不能拦着不让吧?
老太太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而是把华兰拉起来,说道:“地上凉,起来吧。你陪了祖母这么多年,要出嫁了,祖母给你准备了一些嫁妆。”
“祖母,孙女不要。”
华兰知道祖母这些年为了补贴盛家,陪嫁的嫁妆已经所剩不多了,哪里肯要。
老太太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房妈妈。
房妈妈点了点头,出了寿安堂,没多久领着一个四旬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走了进来。
“见过老太太,见过主君大娘子,见过各位公子小姐。”两人行礼道。
老太太指了指年龄大些的妇人说道:“这位是周妈妈,当初跟着我陪嫁来的丫鬟,后来我把她许给了一个管事,这些年夫妻俩一直在金陵那边帮我打理庄子,你去了汴京,身边没几个年纪大些的帮衬着也不行,我就把他们夫妻二人召过来了。另一个是翠蝉,房妈妈调教了好些年,很是机灵,可以留在身边伺候。”
说完接过房妈妈递过来的盒子,说道:“这里有一千两银票,和汴京的一个铺面,祖母能给的就只有这些了。”
“祖母,孙女知道你的陪嫁已经不剩多少了,这些就留着体己吧,母亲给我准备的嫁妆已经很丰厚了。”华兰哭着道。
“你母亲给你的是她给的,这些是祖母的心意,你要是不收,以后就别回来看祖母了。”老太太不悦道。
华兰见老太太这么说,擦了擦眼泪接过盒子,说道:“祖母别生气,孙女收下便是。”
“这才是我的好孙女。”老太太笑道。
盛老太太看向盛长柏等人说道:“别觉得我偏坦,按照我原来的打算,家里的姐儿出嫁,每个人我添一千两嫁妆。哥儿嫡庶有别,长柏一千六百两,其余的八百两。因为华兰高嫁,又是伯爵府当家大娘子,为了不被人看轻,才加了一个庄子。希望你们以后不要有怨言。”
盛紘连忙起身道:“这都是母亲的体己钱,愿意给谁给多少,都由母亲,谁要敢乱言,儿子定会收拾他。”
盛老太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天色不早了,传饭吧。”
“是。”房妈妈应了一声,把周妈妈和翠蝉带了下去。
饭后,盛老太太说想和华兰说说体己话,把她留了下来,让盛紘他们回去。
王大娘子和盛紘回到葳蕤轩,让下人把如兰带回房,撇了撇嘴道:“我听说老太太当年陪嫁的东西绵延十几里,堆了十几间库房,华儿养在她那,出嫁了才给这么点东西。”
盛紘闻言冷眼看着王大娘子,说道:“华儿作为晚辈,伺候陪伴长辈是应该的。而且伱当时忙着盯着长柏蒙学,后面又怀了如儿,哪有时间照顾华儿?母亲的嫁妆她想给谁给谁,想给多少给多少,这种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
“妾身只是说说,官人发那么大火做什么?”王大娘子有些委屈道。
“身为当家大娘子,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不知道么?”盛紘没好气道。
“当家大娘子?”
提起这个王大娘子就更来气了,说道:“现在家可还是林噙霜在管着,我算哪门子的当家大娘子?你出去问问,哪家是小妾管家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盛紘恼怒道:“这不是你在忙着华儿的婚事么?等明天华儿出门,管家权自然是你的。”
“哼!”王大娘子闻言撇过头去,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边,盛老太太和华兰坐在床上,聊着家常。
更多的是老太太说,华兰听着,不时的点头。
其实老太太说的这些,自从华兰亲事定下后,就没少说。
不过明天华兰就要出门了,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
“对了,你那个康姨妈心思狠毒,我一直不喜欢。这次突然和你母亲联系,指不定是看你高嫁,想从你夫家那边捞什么好处。你到汴京少和她来往,她要是找上门来,好生招待就行了,什么都别答应。”盛老太太说道。
“祖母放心,孙女明白。”
对于这个姨母,她也没什么好感。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冲一旁的房妈妈说道:“去,把东西拿来。”
“是。”
房妈妈应了一声,没多久捧来一个盒子。
老太太接过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套纯金打造,做工十分精细的头面。
头面上面点缀了十几颗红宝石,十分奢华。
老太太缅怀的看了看,把盒子盖上,递给了华兰,说道:“这是祖母给你压箱底的。”
“祖母,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金子还好说,但是上面镶嵌的红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哪里能要。
“给你你就收着。”老太太不容拒绝的把盒子塞到华兰手里,说道:“你嫁过去就是伯爵府大娘子了。你那个夫君本是次子,家中好东西肯定都是留给长子的,他刚刚封爵,没什么家底,没有一套拿的出手的头面怎么行。”
房妈妈在一旁笑道:“这上面的红宝可是当年老侯爷从大雪山那边的基辅国弄来的,打成一整副头面给老太太做嫁妆的,从头上的,身上的,到手上的,足足十八颗,用赤足金子细镶嵌打造出来的,两班工匠费了三个月才打好,就是戴着进宫里去参见贵人也尽够了。”
“祖母。”
华兰听完后,更加感动,扑到老太太怀里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小时候都没见你怎么哭,这马上要成亲了,反而爱哭了起来。”老太太抱着华兰劝慰了起来。
这一夜,祖孙两人聊到深夜才睡。
第二天一早,盛家下人们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嫁妆,抬了出来。
从府里一直摆到了街道外面。
“乖乖,我一直听说十里红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通判大人家里真有钱,这么多嫁妆,得多少钱啊。”
“人家女儿嫁的可是伯爵府,嫁妆能不多么?”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盛家,梳洗打扮好的华兰,哭着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寿安堂。
来到正厅,拜别完父母,华兰的眼睛已经有些红肿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盛维提醒道。
送嫁父母不能出面,因此只能大房的盛维带队,长松长梧和长柏这个嫡亲兄弟陪同。
前几日盛维父子三人就到了扬州,昨夜是临行家宴,他们并没有参加。
送嫁虽然没有吉时之说,但是出发前已经计算好时间了,他们到达汴京的时间不能晚,也不能太早,因此也不能多耽搁。
“华儿,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盛紘说道。
华兰闻言再次跪了下来,说道:“爹娘,女儿以后不能侍奉双亲了,请父母保重。”
说完重重的磕了个头,然后又朝着寿安堂的放向磕了个头,才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
盛家人一直送到门口,看着华兰乘坐马车远去。
……
“爹娘,孩儿去了。”
袁文绍一生大红色喜袍,脸上被化着淡妆,右侧头上带着一个大红花。
按照规定,成亲时男子是要化浓妆的,而且化的越浓越喜庆。
袁文绍实在接受不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才改为淡妆,至于大红花就没办法了,只能带着了。
“去吧!别误了吉时。”袁维昌点了点头。
袁文绍行了一礼,在孙浩刘磊等人的拥护下出了府。
一路上,前来的宾客纷纷向他道喜。
来到府门口,上了乌骓踏雪,迎亲队,敲锣打鼓的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