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加油!”
听到有人在楼上喊。
司马谦不知道是那栋楼的吃瓜群众闲得蛋疼,为他加油的。仰起头,迎着阳光,咧开嘴一笑。表示,收到了。
天高地阔,流云远去。
感情这事,始终勉强不得。
司马谦和春春一前一后隔着三五步距离上了楼。
一路无语。
她的气息,她的触感,还在鼻尖,还在手心。
很甜又很苦。
两只喜鹊在道路两旁的树丛里喳喳地叫着。
却一点感觉不到往常见到喜鹊的那种喜悦。
她瘦瘦高高,背部挺直,走路袅袅婷婷,长发随意披肩,有一种飘逸清高的古典美。
天气难得的好。她也很好。
司马谦想喊她的名字。春春,两个字,本身就让心尖震颤。在唇间研磨这两个字,温暖而甜蜜。
只是亲密接触、表白被拒之后,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好像变了。
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上了楼,大爷爷和两个保安站在门口。
“谢谢你了。”大爷爷前躬着身子,只差紧握住司马谦的手进行致谢了,整个人都表达了感谢。
他们刚刚从楼道窗户看到了包括司马谦又背了一路,还有后来之前发生的一切。
感激之情发自肺腑。
只是老太太终究在殡仪车开动的瞬间,扛不住此前刻意压抑着的悲伤,直接晕倒过去。这会春春的妈妈正在里屋照顾。
“没事,”司马谦皱着眉头,摆了摆手。
两个保安很客气地跟司马谦说,接到通知,从今天开始要加强小区进出人员管理,需要对家里的所有人口信息进行登记。
如果家里没有发热咳嗽病人,尽量居家隔离,非特殊情况不要出门。买菜可以用在线购物软件或者小区团购。不要遛猫遛狗。实在要遛,必须要牵绳,捡粪便。不然会被罚款和通报。
顺便加了司马谦和春春微信,将他们拉到社区微信群中。要求每日测体温,汇报身体健康情况。
“你要长期居住在这里吗?”保安一边登记身份证信息,一边打量着司马谦。
“我能吗?”司马谦望着春春,带着一丝期待,见春春不看他也不说话,心里很失落,“算了,如果不行的话,我走回我家吧。”
“你家在哪?”保安抬起头好奇地问。
“光谷那边。”司马谦无所谓地答道,歪着头,看向春春。
“那挺远的。不得二十公里路。走怕不得走到晚上才能到。”保安又拿过春春的身份证,扭头对另一个保安说,“你赶紧登记下屋里其他人。”
春春听到二十公里路愣了下,立马带着另外一个保安进了屋。
“没事啊。慢慢走,总走得到的。”司马谦淡淡地说,扫了眼,门旁沉默着打量他的大爷爷,眼眸垂下,一片暗影。
“你头发都没干,还有泡沫。先去把澡洗完吧。”保安目光闪烁,意味深长地看着司马谦,“你现在这个状况,不能太劳累。人劳累了,就不行。你这一晚上背来背去,容易沾不干净的东西。最好多休息休息,恢复下阳气。还是不要急着走的好。”
声音大小刚好够春春和屋里人听见。
简直神助攻。
小保安就是之前司马谦递烟的小保安,把司马谦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这会儿既是工作要求,也是想助司马谦一臂之力。
“没事。”司马谦疲惫地叹了口气,随意摸了摸已经干掉在头上的洗发水泡沫,缓缓说道,“算了,我还是走吧。”
“唉。你啊,何必呢?你图啥。做人做成你这样。也挺牛逼的。”小保安笑了笑,拍了拍司马谦的肩膀,往屋里探了探头,观察了一圈,“要不你跟他们告个别?”
“走吧,我们下楼抽根烟。我姓许,言午许,叫我小许。”
“走。抽根烟。”司马谦心里很遗憾。他身子一僵,想回头,忍住没有回。
他想,这一走。不知何时再见,也不知还会不会见。
春春,难道你真地对我没有一点挽留吗?
“建军他走了???你们刚刚应该叫我起来啊。”二爷爷刚被春春叫起来填信息,看清客厅沙发上没有弟弟建军,嘟嘟囔囔地往门口走。
“你怎么还在这?”见到司马谦,二爷爷有些奇怪。他印象中两个小伙子都走了啊。而且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头发湿湿的,乱糟糟地团在一起?
“你这是?怎么了?”二爷爷指着司马谦的头发,疑惑地朝窗户外看,“外面下雨了?”
司马谦正要说话,鼻子一痒,打了个超大喷嚏,喷到口罩里,糊了一脸。
一下子恶心得不行。
“行了,老二。让你昨晚别喝那么多酒,偏要喝。后生伢你先去洗澡,莫搞感冒了。”
大爷爷打了个圆场,朝里屋瞟了一眼。虽然他还是不太相信司马谦,总觉得他做这一切都在打春春的主意,人品根本靠不住。但多少有些动摇。毕竟追女孩子,能一片诚心用实际行动做到这样,也已经下了血本,很难得了。
“好。”司马谦没有一点客气,转身对小保安说,“许哥,你先去忙。我去把澡洗完。感觉头顶都结冰了。”
“哦。那行。我进里面看看。”小保安点点头,进里屋找同事。
“谢谢大爷。”司马谦也不等大爷爷回答,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毛建力满肚子的“好心”,吃了个闭门羹。
刚刚打了一肚子的草稿,要跟司马谦摆道理,讲事实,以情动人,以理服人。让他早点回家,少管闲事,端正做人。结果对方压根不给机会。
堵在心口,憋得慌。
司马谦一边洗澡一边发呆,习惯性地哼歌。头昏昏沉沉,感觉很疲倦,很恶心。
洗着洗着,就想到了刚刚鼻尖相触,十指相扣的感觉。浑身上下,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发烫,哪里都烫。
尤其额头。
喉咙像在冒烟。
脚底虚浮。
莫名其妙,有些摇摇欲坠。他好困啊,只想睡觉。
这时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春春?
司马谦的第一反应是不是春春给他送衣物什么的。
一想又不可能。
他有些失望地裹上浴巾,躲在门后开了门。
哪知道门被用力一推,二爷爷挤了进来,手里抱着那种超厚珊瑚绒的家居服,深蓝色,女款的。
见司马谦盯着自己,以为他怕冷,立刻反手把门关上。
“这个先穿上,把头发吹干,去床上躺着睡会。”
“这是女式的?”司马谦疑惑地盯着居家服。头发还在滴水。只感觉头更晕了。
“是啊。”二爷爷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除了尿尿不方便,看起来其实挺好看的。你先穿着。春春帮你把保暖内衣洗了,烘干再走。”
“哦。那谢谢春春了。她对我真好。”司马谦心里暖暖的。
春春是个传统的好女孩。
“应该的。那也是因为你帮了我们。”二爷爷想到弟弟,眼睛又湿润了,“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洗,有什么事喊我。”
把居家服放在架子上,顺手拿走了司马随手挂着的脏衣服。
明明没说一句谢谢,可句句都是谢谢。
司马谦站在那里有些愣神。头更加昏昏沉沉的,脸上发烫。这才意识到,刚刚跟二爷爷说话时,毛巾裹住的地方明显的凸凹不平。
司马谦谦有些遗憾不是春春来送衣服。不然正好可以一睹雄风。
说不定是个“加分项”。学习啊、人情世故啊这些的都不咋地,没啥天赋。但这方面很有自信。
这么一想,身体更加燥热,更加僵硬不堪。
司马谦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大概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这样的时间地点,不适合做那些事。
随手调到冷水,冲洗,降温灭火……
冷水冲到身上他打了个颤,那个酸爽。
洗好澡出来,发现内衣内裤刚刚都被三爷爷一起拿走了。总不能裸奔吧?司马谦只好无比别扭地套上深蓝色的女式家居服。
袖子短了,腿短了。六七分裤套装那种。
“第一次做女装大佬。”司马谦自嘲地打开手机,来了组搞怪自拍。马上给郝乐发了条微信。
“郝乐,快给我发个两百块红包。有惊喜。”
等了半天,郝乐都没回。兴致缺缺。点了点手指,最终还是没有发给其他人。
除了口袋上的蕾丝花边,也没什么其他很女性化的设计。司马谦干脆三下五去二全拽下来。一下子顺眼多了。
司马谦以一种模特走秀的气势打开门,抬头挺胸走了出去。
反正如果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短这么多。”二爷爷吃惊地上下打量着司马谦,“你穿这个竟然不难看。”
“是吗?”司马谦眼神望向正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的春春。他只想问她。
春春抬起头,愣了下,点了点头,见大家都看向自己,脸红得发烫,干脆把话题岔开去,“你先把体温量下。要每日记录。”
“呃,好。我先去哪个房间?”
大家被司马谦这种有板有眼的语气吓了一跳。虽然也刚认识,但都习惯了他痞里痞气的说话风格。
“书房。”大爷爷沉声说。刚刚大家商量好了的。后面由他来跟司马谦打交道。
感激归感激。原则归原则。他留下来,显然各方面都不合适。
司马谦钻进被窝里,夹好体温表。只感觉睡意强袭,忽冷忽热。
昏昏沉沉中感觉有冰凉的手摸了摸额头,随即听到急切的呼唤。司马谦下意识地把体温表拿出来往前递。
“39度!”春春惊叫一声,慌张地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司马谦,拿着体温表跑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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