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没成功,没成功,没成功——重要的话说三遍。”

重新白回来的室友擦着头发上的水滴,一边从冷冻柜里拿出冰镇干姜水,一边坐在椅子上:“哦,谢啦,还多了两颗铜币帮我凑整到20嘛。”

捷克:“……没成功就把钱还给我!”

“诶,等等。”

奸商一把收走桌上的铜币,眉开眼笑:“你的打赌条件是‘告白没被拒’,我的确‘没被拒绝’,只是没有成功——”

接着,他把那天安娜贝尔所郑重做出的回答复述了一遍。面不改色心不跳。

捷克:“……这是我听过最惨烈的告白拒绝词。”

而且你真的没必要为了十八颗铜币和一顿卤肉饭就自己往自己心里捅刀子,兄弟。

“不,其实还有后续。”

洛森用小拇指撬开易拉罐的拉环:“我特地选了一个独特的场景,当然不是为了和蠢宝宝玩什么肉麻的浪漫,嗤。”

捷克慢慢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你选的场景是哪?孤岛?”

“差不多。”

室友笑嘻嘻地喝了口汽水:“离地49米高的水杉树。”

【告白当天,晚上九点】

“……现在几点了?我睡着了?”

安娜贝尔揉着眼睛醒过来,脑子昏昏沉沉的。

“你不仅睡着了,还用口水毁掉了我的衬衫。”

一直被她紧紧抱着手臂,还提供了肩膀给她当枕头的精灵:“太过分了,蠢宝宝。”

“我睡觉是绝不会淌口水的!你这是恶意诋毁!!”

安娜贝尔险些跳起来——然后她又尖叫着抱紧了洛森的手臂——

“放我下去!快点!”

这个地点太不适合展开手脚殴打宿敌了!

“你在说什么呢。”

旁边的精灵纹丝不动:“我可是刚刚被你一席话击碎了柔软心脏的可怜人,正处在失魂落魄的失恋状态,你在颐指气使提什么无理要求呢,蜜糖哭宝宝。”

安娜贝尔:“……”

“你听上去一点都不像被击碎柔软心脏的可怜人。”

你所谓的柔软心脏里难道不是充满黑墨水吗。

……而且让你把我放下去也绝不是无理要求啊!

“不。”

对方彬彬有礼道:“我被拒绝了,我很难过,我失恋了,我在闹脾气。”

“你搞什么——”

“在你更改自己的答案,大声说‘我喜欢你’之前——我不会把你从这里放下去的。”

对方在黑暗中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然后发出“嘿嘿嘿”的愉悦笑声。

“把你推下去倒是可以哦。”

安娜贝尔:“……”

她愣愣地看向悬空的脚下,那里深的仿佛黑洞。

又看看隐在黑暗里的家伙,他的笑声极其嚣张。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在离地49米的高空,拒绝一个无耻之徒。

【回到现在】

“所以我虽然没有成功,却也没有拒绝。”

无耻之徒摊摊手:“最后她不得不哽咽着说了几十遍‘喜欢我’——还不敢打我,因为怕我爬树时‘失手’把她摔下去。”

捷克:“……”

很好,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一整个星期斯威特的周边气场都冷酷高傲,还对你的消失毫不关心了。

你这不叫失恋,你这叫犯罪。

正常人捷克简直被这个无耻之徒气得两眼发花:“你这么能,你怎么不要求她亲你亲个几十次,满意了再把她带下树呢??”

布朗宁同学正义凛然地皱眉:“这是强迫女性,算犯罪了,捷克。”

捷克:“你(核善文明的话语)——”

况且,我早就知道,一个连爱与恨都分不清的蠢宝宝,压根还没准备好恋爱。

……太蠢了,蠢得伤心,蠢得我绝不会为她愚蠢的拒绝多出一丝半毫的难过。

利益至上的布朗宁,也不需要什么恋爱。

他要忙着赚钱,忙着养妹妹,忙着调戏漂亮的小姐姐。

一开始就不需要。

什么破烂的心动。

所以,不管拒绝多少次,都是他意料之中的……

“喂,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挺在意被拒绝?”

“我没被拒绝。”

“……你把易拉罐捏扁了。”

哦。

洛森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易拉罐,愣了一下,然后起身将其扔进了垃圾桶。

“那我出门了,今天的业务还……”

“喂,巧克力脑袋!”

——一星期零两天后,男生宿舍,过道,出现了一只绝不会出现的生物。

安娜贝尔·斯威特双手叉着腰,踩着一双极细的高跟鞋,堵在他宿舍门前,试图用前倾的身体、逼近的眼睛、高高挑起的眉毛与紧抿的嘴唇,制造出居高临下的俯视气场。

洛森:“……”

烦死了。

喜欢与讨厌都搞不清就算了,为什么没人教她,“不要继续在被拒绝雄性面前扮可爱”?

弱智的明明是这只才对吧??一看就是在楼梯上滚了几十个小时才会出现的弱智程度啊??

——这种弱智就该被关进疯人院当个“阿巴阿巴阿巴”的傻子,而不是穿着小裙子抹着甜醋栗味的香水出来乱蹦跶!

洛森眨眨眼,发间还未擦干的水珠滑落到睫毛上,让目光有些沉重。

“如果你是来质问我这几天去哪里的话,蜜糖哭宝宝,我去了基纳山。那座山超大的,山民也超热情的,我超级忙碌,压根没工夫去想你——现在让开。”

“……我才不是来问这种问题!”

而且也绝不会追问基纳山这种从哪里蹦出来的奇幻地点!

自差点被推下49米高的水杉树,还被强迫说出一堆“喜欢”,安娜贝尔就气了这个混蛋一个星期——但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时间来他宿舍堵门的原因,只能咽下这口气,恼火地说:

“我是来报答你的!谢谢你的礼物!”

“……哈?”

“你看,呃,一个星期零两天前,你把那些资料都……整理好,送给我了。那对我真的很重要。”

安娜贝尔咬着嘴唇说:“虽然你之后做的事……啧……但归根结底,那份礼物,是你在不清醒时以‘男友’身份送给我的,我不能以‘女友’的身份,心安理得接收。所以,咳,为了履行平等的宿敌规矩,收下礼物的我将不会嘲笑你失忆时的任何行为,还会答应你的一个要求。”

哦。

……不能心安理得接收?

布朗宁同学眨去了睫毛上的水珠。

心安理得。

……所以,就连以那身份送出去的礼物,答案也是拒绝?

心安理得。

哈。

他咀嚼着这个词,越嚼越用力,好像它是块顽固无味的口香糖。

捷克见门口安静了好一会儿,便走出来问:“怎么……”

“什么要求都可以?”

布朗宁同学笑嘻嘻地打断了室友震惊的话:“你说,是任意一个要求?”

安娜贝尔傲气地仰着头。

“当然。”

谅你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

——洛森从她脸上读出了这份了然,笑容更甚。

愚蠢的蜜糖宝宝。

仗着可爱与美丽横行霸道。

就该关进疯人院、丢下水杉树、滚落八百多层楼梯——

或直接强吻得了,啧。

洛森·疯狂火大·布朗宁:“哎呀,既然这样……”

捷克:“喂,我说你,小心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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