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卿抿着唇,半晌没说话。
沐然继续道:“但我能肯定的是,这件事情的背后,不止六皇子一个人。”
“我本来怀疑大皇子和三皇子。”
“但大皇子已经死了,三皇子也被烧伤已经废了。”
“所以,应该不是他们。”
“其他的皇子,我还没来得及调查呢。”
说完这些,沐然小心翼翼的说道:“九皇子妃,我已经把我知道都告诉您了。”
唐卿卿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椅子扶手。
沐然的一颗心,也随着唐卿卿的敲击,不停的提起,又落下。
沐然忍不住道:“九皇子妃……”
唐卿卿抬眸:“两年前,京城的一名姓季的巡防官,是不是你毒杀的?”
沐然一愣,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是我。”
“当时,也是言和让我动手的。”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从他的吩咐,动手杀人。”
唐卿卿点点头:“把你这两年的所作所为,都仔细整理出来,然后交给我。”
说着,又转头看向傲霜:“你就在这里盯着她。”
傲霜点点头:“是。”
唐卿卿起身。
沐然忙的开口:“九皇子妃,我都说了,您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唐卿卿点点头:“好。”
离开关押两人的地下牢房后,唐卿卿思索片刻,又去见了怀盈。
怀盈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
她虽然也服用了禁药,但毕竟时间短,量少,间隔长。
至今还未发作。
所以,并没有用上绳索。
房门被推开。
怀盈抬起头,逆着光,一张脸显得苍白的很。
“九皇子妃?”
怀盈嘴唇动了动:“您怎么来了?”
唐卿卿走进屋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怀盈:“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怀盈身子微微缩了缩:“问,问什么?”
唐卿卿目光灼灼的盯着怀盈,盯的怀盈又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九皇子妃,您,您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我,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唐卿卿收回目光:“你知道的,我医术不错。”
怀盈一愣:“什,什么意思?”
唐卿卿微微蹙了蹙眉头,随即点点头:“也对,还不足一月,你可能还不知道。”
怀盈还是没反应过来:“九皇子妃,您到底在说什么?”
唐卿卿的目光,落在怀盈的小腹上。
怀盈又是一愣。
而后,如遭雷击,脸色一瞬间近乎白的透明。
她嘴唇颤抖着:“您,您的意思是,我,我……”
唐卿卿点点头。
怀盈扑通一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脸色煞白:“不,不可能的,我,我怎么会……”
唐卿卿淡淡道:“你既做了,又有什么不可能。”
怀盈双手死死掐着小腹:“我,我是被强迫的,我不是自愿的。”
说着,扑通一声跪下:“九皇子妃,求求您,帮我拿掉这个孩子吧,求求您了。”
唐卿卿问道:“你为什么会吸食逍遥散?”
怀盈垂下头:“我,我是误食的。”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唐卿卿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九皇子妃,求您帮帮我。”怀盈砰砰磕头。
“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吸食逍遥散?”唐卿卿顿住脚步:“别想着糊弄我。”
“我刚刚从你母亲,还有你祖母那里回来。”
“我……”怀盈抿紧了唇:“是父亲给我的,我一开始不知道。”
“后来等我知道了,已经沾染上,戒不掉了。”
“我哭过,闹过。”
“但,已经没办法了啊,我只能认了。”
“父亲说,以后他会一直供养我吸食逍遥散,只要我乖乖听话就行。”
“而一直以来,我也都乖乖听话。”
唐卿卿问道:“刺激怀清郡主,也是你父亲的主意?”
怀盈眸光微闪:“是,是的。”
唐卿卿眯起眼睛:“看来,你是不肯配合我,不肯说实话了。”
怀盈这才想起来,唐卿卿刚刚去找过她的母亲。
当即又改口道:“是,是我母亲的主意。”
突然想到,莺歌只是一个小妾,当不起“母亲”这个称呼,又忙的说道:“是,是莺歌姨娘的主意。”
唐卿卿失望的摇摇头:“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再次转身往外走。
怀盈急了:“有,有姨娘的主意,还有,还有就是……”
眼见唐卿卿已经要走出房间了,怀盈急声喊道:“还有我的嫉妒,我嫉妒怀清妹妹……”
唐卿卿顿住脚步,扭头看向怀盈:“主要是嫉妒吧?”
怀盈泣不成声:“是,我是嫉妒。”
“同样是父亲的女儿,可她生来什么都有,我是姐姐却要处处矮她一头。”
“还被父亲喂食了禁药,要控制一辈子。”
“甚至,甚至父亲的哥哥的骚扰。”
“凭什么?”
唐卿卿蹙眉:“可是,你的种种不幸,都和怀清郡主没关系,你凭什么恨她?”
“你难道不该恨你的父亲吗?”
“你难道不该恨那个骚扰你的大伯吗?”
“你凭什么恨怀清郡主?甚至还妄图趁着她虚弱时打击她,要她的命?”
怀盈抿了抿唇,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唐卿卿替她回答了:“因为,你动不了你的父亲,也动不了你的大伯,所以你想找到弱势的去欺负,对吗?”
“你趁着怀清郡主受伤,几度寻死,正是脆弱之时,便不停的挑拨。”
“你想害死怀清郡主。”
“你觉得,有人比你不幸,你就没有那么不幸了。”
“是吗?”
怀盈嘴唇颤抖着。
她想要反驳。
可是嗓子里却似被堵了棉花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的生母还说,你不坏。”
“她还想把所有罪责都揽到她的身上。”
“可如今我瞧着,你分明就是天生的坏种,欺软怕硬的坏种。”
怀盈闻言,猛地抬头,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她肯把罪责都揽到她的身上?”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在她心里,只有她那个愚蠢的儿子。”
“从来没有我。”
“哦,不对。”
“好事儿的时候,从来没有我,脏活累活,全都是我的。”
“是,我嫉妒,但我又欺软怕硬。”
“所以,我挑准了怀盈最脆弱的时候,屡次扎她的心。”
“只可惜,我没能成功。”
唐卿卿蹙着眉头:“所以说,你是天生的坏种。言文颂只是蠢,你却是又坏又蠢。”
怀盈捏紧了拳头:“九皇子妃今日过来,莫非就只是要看我的笑话?”
唐卿卿叹了一口气:“本想着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结果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蠢,估计是不知道了。”
怀盈看着唐卿卿扭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登时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