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帅接到公安局电话的时候，着实是有点懵。
在某个瞬间，他甚至很有想象性地联想到了语文高考作文题可能被戴上一顶泄题的帽子的可能。
电话是这样的。
“你好，请问是郝帅吗？”
是个很好听的女声，还伴随着一阵远离话筒的嘻嘻的轻微笑声，可能是因为他的名字会让人产生些许美好的想象。
他如是想着。
“啊，是的！请问你是？”
“你好，我们这里是西善县公安局东郊分局，我姓秦，你可称呼我为秦警官，请问你认识江干臣吗？”
“不认识！”
出于某种自我保护的本能，郝帅下意识地就否认他和江干臣的关系，哪怕只是认识的关系。
毕竟，如果摒除掉之前的几次见面，他的人生当中和江干臣没有丝毫交集是完全合理的。
而他的果断，无疑让对面略微无措。
“你确定吗，江干臣，江河湖海的江，精明强干之臣的那个干臣，他说和你认识的啊！”
“那个，我可以是认识的，只要你们需要的话！”
“……”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
郝帅脑海里想起唯一能被江干臣牵连的可能，不禁有点郁闷。
这么不专业的嘛，还闹到警察局了，薅了我2000块的羊毛！
巨亏的感觉！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郝帅同志！”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
“配合，一定配合，就是我跟这个人接触不多，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随口攀诬，我可以证明我的青白的！”
“……”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市优秀三好学生，是个有理想有道德的好学生！”
“只是配合我们了解一下情况，你不要太紧张！”
——
江干臣板直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斜睨着郝帅。
那目光里，饱含着不屑。
郝帅正襟危坐，都不带多看他一眼的。
“你还是个高中生啊？”
颜值很能打的漂亮警花饶有兴致地看着郝帅，一想起刚刚电话里那个有些油滑的家伙，似乎很难和面前的男孩子对上。
“刚高考完！”
“你不用太紧张，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身份证带了吗，登记一下！”
郝帅乖乖地掏出身份证。
“唔，还没满十八周岁！”
她将身份证递给身边的同事登记，“是这样的，你们县一中的董长奇老师，前两天在校园里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袭击，并且受到了威胁，据他反应，近期和他有一些矛盾的，就是江干臣，以及你。”
郝帅点点头。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矛盾，就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口角，董老师骚扰我们英语老师，我看不惯，就跟他顶撞了几句！”
“6月11号的下午五点十二分左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11号应该是我们估分那一天，下午五点我们已经散了，五点十二分的话，我应该在操场上和同学们一起打球，打篮球！那个时间点，我们班里男生应该都在的，您可以去问就知道了！”
“也就是说，你并不能证明当时江干臣的行踪！”
“对啊，我和他其实不熟！”
“嘁！”
郝帅假装没听到江干臣从鼻子里发出的耻笑声。
“那么你觉得会是谁袭击了董长奇呢？”
“这事，还能我觉得的？”
郝帅瞪大了眼睛，像个好奇宝宝。
“……”漂亮警花又是语塞。
“江哥，要是你干的，你就干脆点承认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郝帅偏头，说了来到警察局之后和江干臣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想敲他，但这事的确不是我做的！”
江干臣不屑地撇了撇嘴。
“警花姐姐，我觉得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江哥这人的确侠肝义胆，可能看不惯董老师的做派，但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像他这样的人，一定是敢作敢当的！而且也不会随便诬陷别人，你说是不是啊，江哥！”
一声警花姐姐，叫得女警有些开心。
江干臣点了点郝帅，道：“警察同志，我和县一中唯一有关联的，就是我认识这个叫郝帅的小子，我是想给那董长奇一点教训，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也的确和他有点冲突，但你们说的这次拿板砖拍他的肯定不是我！”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面对江干臣的时候，警花立刻就板起了脸，显得很是严肃。
“郝帅，你觉得你们董老师还有没有和其他人有矛盾？”
看着警花看向郝帅时那巧笑嫣然地美丽容颜，江干臣心里那叫一个吃味和嫉妒。
“其实，我也很想给董老师一点教训的！”
“啊？为什么？”
“因为他老师骚扰我们小陆老师啊，我说的那种不是普通的骚扰，就是那种，嗯，警花姐姐，你是女的，应该懂的！小陆老师很害怕，我和董长奇起口角那次，就是因为我正好去办公室撞到了他对我们小陆老师动手动脚，我觉得大部分同学，其实都可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就看有没有真正的付诸行动了！”
“你的意思是，你们那个董老师，是个坏蛋，很多人其实都想打他？”
郝帅深以为然地点头，“我其实很佩服你们说的袭击董长奇的那个人，这是属于见义勇为，行侠仗义。我觉得你们不应该追查这个人，而是应该查一查董长奇，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是真能把他给法办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警花点点头，似乎不知不觉地对郝帅的话产生了认可。
不过，案子是不能这么办的，要讲究程序、证据以及规范。
即便是江干臣，这个在外头有点名声的，也只是协助调查罢了。
董长奇那边提供的信息，甚至还是自相矛盾的，根据体貌特征，当日袭击他的人，不可能是江干臣，只是他主张，最大的可能性是他，所以要查一查，排除一些可能性。
但因为郝帅的到来，这种可能性又突然变得无限多起来。
那个董长奇背着一个老师的光环，似乎在学校里并不受人待见，甚至是让学生们深恶痛绝。
少年人们年轻气盛，他们似乎极有可能袭击董长奇。
天时、地利、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