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望着一言不发的王思懿,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发现她丹田被封,体内游走一股奇怪的药力,便已是知晓,她也是被花满楼下了药。
叶枫皱了皱眉头,轻轻的托起她那皎洁如月的下巴,手掌在她那修长白皙的勃颈上推拿了几下,逼出了一团劲气。
王思懿咳嗽了两声,终于是能发出声音来了。之前,她的咽嗓,也是被花满楼用劲气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叶枫一脸苦笑,道:“王二小姐,真想不到,成亲的还是咱们俩。我是被花满楼逼迫的,我知道你也是。”
谁料王思懿竟是摇头,说道:“我是自愿的。”
叶枫一愣。
王思懿苦笑道:“之前花满楼放我离开,给我的那块红玉是假的,后来她亲自来到王家堡,出手救了我爹一命,条件就是让我做今晚的新娘子。我答应她了,王家堡也答应她了……”
叶枫揉了揉生疼的额头,无奈一笑道:“花老板下的这盘棋,我原本以为只有我是棋子,没想到你和王家堡也是棋子。花满楼这个女人,为了逼我二师父现身,真是煞费苦心啊。”
“你二师父?”王思懿一愣。
“就是傅风雪。”叶枫说道。
王思懿满面惊讶,失声道:“没想到,你竟然是傅风雪的弟子,怪不得……我明白了,花满楼用你布下这个局,是为了逼你师父现身。”
叶枫还想再说些什么,外面已经有人过来催促,叶枫拍了拍王思懿的香肩,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等叶枫重新回到厅中时,酒宴已经开始,觥筹交错,喜庆洋洋。
再热闹的场面,也终有散去时,又是一阵礼乐声中,宾客们开始慢慢退席。
今夜喜宴,倒也有不少人在这样的热烈气氛下,喝的醉醺醺,被人扶走。
等到宾朋散尽,一个身材曼妙面罩黑纱的女人来到了叶枫的面前,轻轻拍了拍叶枫的肩膀,媚笑着说道:“新郎官,该去洞房疼惜你的娇妻了。”
叶枫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怎么着,入洞房的不是我,你感到很遗憾?”花满楼身子贴了过来,娇笑着说道,“没关系,从今以后,大家都知道,你是人家的夫君,虽无实却有名!”
“你这样做,让我二师父颜面何在?”叶枫苦笑道。
“老娘就是让整个古武界都知道,他的女人和他弟子的好事,让傅风雪被世人耻笑!一辈子游走在花丛中间,片叶不沾身,就是这个下场!”花满楼恨恨道。
“可是,你却毁了我和王二小姐一生的幸福。”叶枫自然没资格去论花满楼和二师父的恩怨情仇孰对孰错,这件事却牵扯到了自己和王二小姐,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得了吧,小子,娶了这么一个漂亮的新娘子,你就偷着乐吧。而且她还是王家堡的千金大小姐,身份来历,身材样貌,哪一点配不上你?而且师娘对你也算是够良心了,从王家堡要了一把龙血剑补偿你,知足吧!”
花满楼从蛮腰间取出龙血剑,递给叶枫:“拿着,师娘给你的贺礼。”
“这明明是王家堡送的贺礼。”叶枫接过龙血剑,无语道。
“臭小子,师娘不开口,王家堡会送你这把剑?”花满楼撇嘴道。
叶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从某一方面来讲,师娘对他还真的不错。
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不说,还给他整来了一把神兵利器。
叶枫对花满楼,心中也生不出怨恨来。
“赶紧去吧,臭小子,别冷落了你的新娘子。既然拜了天地,以后她就是你妻子,你一定要真心真意的对她,爱她,宠她。如果你辜负了她,师娘会亲自出手,杀了你!”花满楼淡淡道。
叶枫咧咧嘴,道:“师娘,你还没给我解药呢。”
花满楼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枚橙黄色的药丸,递给叶枫:“给。”
“这真是解药?”叶枫将信将疑。
“你以为师娘会害你吗?”花满楼反问道。
叶枫摇摇头,随后毫不犹豫的吞下了那枚橙黄色的药丸,花满楼眼底深处划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叶枫刚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师娘,我去洞房花烛夜,你干什么?”
花满楼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凄美的笑容,妖冶的眸子中涌动着明媚的忧伤,淡淡道:“我等一个人。”
叶枫知道,她等着人,是傅风雪。
旋即不再多言,叶枫朝着新房走去。
为了救自己的父亲,王思懿选择拿一生的幸福作为交换。她的内心,肯定是苦涩而又凄凉的。
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对待那个和自己拜过天地的女人,但叶枫觉得她现在应该需要一些安慰。
叶枫回到了新房的院子里,夜已经深了,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片片雪花,像是一朵朵白色的花瓣般,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上飘落下来。
新房的门儿关着,两边贴着大红喜字,屋内更是红通通的一片,叶枫站在门前,一时并没有敲门,屋内也是静悄悄地一片,并无声息。
沉吟片刻,叶枫终是轻轻推门,“嘎吱”声响起,那门只是虚掩着。
叶枫来到了房间,看到王思懿头上的红盖头已经盖好。
他缓步走到桌边,并没有立刻去摘凤冠,只是坐了下去,桌上尚有两只空杯子,还有一瓶包着红绸的酒壶。
他很快就明白,这只怕是用来喝合欢酒之用。
除此之外,桌上还放着一根用红绸包起来的棍子,那棍子前端儿还有一个勾子,毫无疑问,这挑杆儿乃是用来挑起红盖头和凤冠珠帘所用。
屋子里一时很寂静,悄无声息,只有那两根红烛兀自燃烧。
叶枫凝视着坐在床边的新娘子,新娘子的两条大红广袖搭在一起,但是袖中却轻轻动着,想来是两只小手儿有些不安地在袖下绞在一起。
……
一身黑衣的花满楼躺在客栈的屋顶之上,头枕着屋脊,手里握着一个酒壶,三千青丝如瀑般倾泻,又被风吹起,凌乱的散落。
她大口大口的饮着湖中的烈酒,无惧那愈来愈烈的风雪。
天上圆月,大雪纷飞。
风雪之中,有一男子踏月而来。
他长发披肩,一袭白衣胜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
他从中穿过,却片雪不沾身。
傅风雪,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