跷跷板很好玩。
但艾清已经被小鱼榨干了。
他仰躺在一旁的草坪上,看着头顶的深邃夜空,嘴里喘着气,一只手搁在胸口,随着喘息而起伏,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明明不去爬山,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来着。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变成这样了呢?
玩个跷跷板累成这样,他小时候的精力为什么就能那么旺盛?
真是想不通。
看着艾清躺倒在草坪上,小鱼也从跷跷板上下来,先是跑到不远处,将刚才飞走的渔夫帽捡回来,然后便回到艾清身边。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见艾清躺在地上,她也跟着蹲下来,然后屁股一坐,身体一躺,人就侧躺到了艾清身边。
艾清一脸疑惑的扭头看她,还没问,就看小鱼闭上眼睛,朝他说道:“睡觉。”
艾清一脸无语:“……谁说要睡觉了?”
“啊?”小鱼睁开眼睛,满脸惊讶,“躺下,不是,睡觉?”
在她的想法里,大概还没有“只有在家里才能这样躺下睡觉”的概念。
毕竟小猫咪平时睡觉,可以睡床上,桌上,窗台上,衣柜上,卧室角落里,椅子底下。
却唯独不会睡你精心挑选买回来的温馨猫窝。
能接受在这大草坪上席地而睡以天为被的,倒也算是正常了。
“在外面,这种公共场合,是不能随便睡觉的,我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艾清翻了个白眼,赶紧坐起身来,“平时变成人的时候,只能睡床上。”
“哦哦。”小鱼点点头,表示学会了,“累了,休息。”
“所以你还躺着干嘛?”艾清看着草坪上的小鱼,说道,“衣服都脏了。”
不过小鱼是自动洗衣姬,脏了也没事。
想到这儿,艾清干脆又重新躺了回去。
两个人躺在草坪上,小鱼学着艾清的姿势,也面朝天空,背靠大地,看着无垠的夜空。
“你看到那里发亮的星星了吗?”艾清指着夜空中晦暗的一颗星辰,“就在月亮旁边。”
“星星,很大,这个,好小。”小鱼眯起眼睛,总算看到那个不起眼的小光点,“月亮,很大,但是,不算。”
“你别看它这么咪咪小的一粒,但实际上它是很大很大的。”艾清说道,“甚至比月亮还要大的多,只是离我们太远了。”
“嗯?”现在的小鱼,还无法理解宇宙星辰的尺度和格局,脸上的表情顿时陷入困惑之中。
艾清笑了笑,把她刚才拿回来的帽子拿到手中,然后罩在她的面前,问:“你看这顶帽子,在你眼里大不大?”
小鱼点点头。
“那现在呢?”艾清把帽子拿远一点。
在小鱼的视线中,帽子就从沾满整个视野,变成只占据了一部分。
“小了,一点。”
“那这样呢?”艾清用力一抛,手中的渔夫帽就再次飘了出去,落在远处的草坪上,“是不是更小了?”
小鱼点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那你觉得,帽子本身变小了吗?把它拿回来,戴在你的头上,它还是那个大小。”
“嗯!”小鱼用力点头,随后举一反三,“所以,把星星,拿过来,也会变大!”
“……嗯,差不多就这意思。”虽然理解的还是有那么一点偏差,但能了解到这个程度,小鱼还是很聪明的。
休息的差不多了,艾清起身拍拍屁股,拉着小鱼从草坪上站起来。
又带着小鱼玩了几个健身用的器材后,两人便顺着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往公园的更深处走去。
相比起街上,凌晨的公园可能还要更热闹些。
只不过这热闹不是人类的。
走在公园小径上,寂静之中走的久了,变能清晰的听见虫鸣与风的痕迹。
小鱼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有时努力的问几个问题,得到答复后,半懂不懂的点点头。
对任何事物都抱有孩童般的好奇心。
走在小鱼身边,艾清也不觉得枯燥,耳边是她时不时发出的惊叹,娇小的身姿像是黑夜中穿梭翩跹的精灵。
看着她脸上染上的笑脸,艾清就觉得没白带她出来。
“这里,平时晚上的时候,就会有人来玩滑板,溜冰,每个周日的晚上八点,还会有很漂亮的喷泉。”
一路走到四季公园的正中心小广场,艾清就忍不住给小鱼介绍起来。
“等什么时候你能正常交流了,到时候可以找个热闹的时候来,带你看看喷泉,玩玩溜冰滑板什么的。”
语文书里没提到过喷泉,也没有滑板和溜冰,小鱼歪着脑袋思索许久,也不知道艾清说的是什么。
但既然艾清都说了,她心底自然而然的期待起来,不知道又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
当两人从四季公园的入口出来时,刚好是凌晨四点半。
这个点回去,艾清还能再补个觉。
结果刚走出公园,艾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叮嘱小鱼拉着自己的衣袖不要松开,艾清就摸出手机,瞅了一眼。
看到上面显示的来电后,不由挑了挑眉,旋即接通:
“喂?大半夜的不睡觉打电话过来,你有病吧?”
“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来陪我喝酒!”孔赋归有点醉意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艾清顿时皱眉,听那边的声音,也不像是在酒吧那种嘈杂的地方,反而还挺安静。
“我没空,你另找高明吧。”艾清只以为这家伙是喝醉了随机拨打电话进行骚扰,说完就想挂了。
结果孔赋归又来了一句:“哥们儿我失恋了,陪我喝两杯会死啊?赶紧来。”
“啥玩意?”艾清一脸无语,“才几天啊,就分手了?”
“你管我,一句话,来不来?”
“人在哪儿呢?”艾清瞅了眼身边的小鱼,稍微加快了点脚步。
“就上次的网吧,我在包厢里呢。”孔赋归嘟囔着,看样子已经半醉半醒了。
“你不会就一个人吧?”
“本来是两个人来着。”孔赋归叹了一大口气,“吴庸这小子,就陪我到凌晨,然后人就溜了。”
“能陪你到凌晨就不错了。”艾清一脸无语,“估摸着又得被他妈念叨好几天。”
“你问这么多,到底来不来?”
“行行行,来了来了。”艾清这么应着,心想待会儿先送小鱼回家,然后就过去找孔赋归,便挂了电话。
但旁边的小鱼却仰起脸,揪着他的衣袖好奇问道:“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