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随手将栖身着自家弟弟的咒具扔到隔壁房间,八神缘走进了自己的宿舍中,高专虽然已经安排好了大部分家具,但某些私人物品,还是需要自己准备的。
而她只带了台手机。
将手机重新开机,一开机便弹出了密密麻麻的未接电话提示和短信,她找到其中一个熟悉的名字拨了回去,待铃声响了四五遍,电话那头的人终于接通了。
“喂,嗝”
“是我,您又喝酒了。”
即便不在现场,八神缘依旧能够想象到,那老头儿大概又喝了很多酒,口齿都有些不清。
“妹,没喝多少。倒是你,不是说出门散心吗,怎么去了东京,还入学高专了。”
“哦,咒术界东京特产么,来参观一下,顺便就入学了。”
听见这连敷衍都懒得的离谱理由,禅院直毘人嗤笑一声,小声嘟囔了两句,便嚷嚷着喊道
“既然已经入学了,那就安安分分呆够四年,管好八神命,别一天到晚惹是生非的,还得靠我来摆平,怎么,现在知道给我打电话来谢谢我了。”
“不,只是打电话让您消消气,别拦截我准备好寄出的行李。”
“你这丫头。”
又被对方耿直的话语哽住,禅院直毘人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才觉得胸口没那么堵了,对着话筒又骂骂咧咧了两句,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听着手机另一边传来的嘟嘟声,八神缘默默地放下手机,她明白既然禅院直毘人这么说,就等于变相承认了她在东京咒术高专读书的资格,禅院家其他人便也不会再多废话,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啊,不对,有一个人还会废话。
巧的是,刚想起那个人,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来电页面上写着一大串备注,在手机显示屏上分外醒目地主家愚蠢却实在美丽的傻儿子
想着对方的地主老爹刚帮了自己一个小忙,八神缘好心情地接通电话,顺手将手机拿远了些。
果然,即使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对方的怒吼声依旧响亮的清晰可闻。
“八神缘,你怎么敢私自前往东京,还入学了咒术高专的,不过是个女人嘟嘟嘟”
淡定地挂掉电话,拉黑,静音一条龙,将手机丢进抽屉。嗯,很好,她现在不欠禅院直毘人的了,他儿子的这种乱吠行为,甚至还欠了她点。
浅浅伸了个懒腰,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她今晚要住的校舍,却依旧处于家徒四壁的状态。
思索片刻,八神缘走出房间,随机选择一间宿舍,上前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年站在门后,正是白天见过的其中一位同学。
不过相较于白日里把下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对方,现在的他已经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只穿着一件白色短袖,露出了唇角的咒文,那样一张秀气的脸上出现这种奇特的花纹,违和中又莫名让人忍不住更加关注他。
由于命的事情太过突然,八神缘都没来得及和同年级的其他两位同学互相认识,只依稀记得对方似乎是叫做
“狗卷同学”
“海带。”
“好的,海带同学。”
狗卷沉默了一瞬,默默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熟练地打下一行字,又将屏幕对准八神缘,示意她看。
屏幕有些小,这让她不得不靠近些,才能将上面的文字看清楚。
“咒言师吗,抱歉,是我方才失礼了。”
“鲑鱼。”
狗卷点点头,又将手机收了回来,再次打了一串字。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问真希的房间在哪儿,想向她借点日用品。”
这个时间真希应该在绕山跑步,要等一会儿才回宿舍,你缺什么,可以先问我借。
看清了对方的回答,八神缘不禁有些诧异,看不出来啊,看上去像有些社恐的小伙子,本质上竟然是个热心肠。
但她要借的东西毕竟是私人物品,找男孩子有些不太方便,还是等真希回来再说吧。
想到这儿,她又问清楚了真希房间的具体位置,便礼貌地谢过对方,准备先行回房间。
狗卷静静站在门口,目送着来敲门的少女逐渐远去,就见她还没走出去几步,又倏地停了下来。
“鲑鱼子”
“忽然想起了件事,可能需要狗卷同学的帮助。”
将白纸放在桌面上,拿起了那只过分可爱的笔,八神缘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下笔帽上的小饭团。
原本以为借下纸笔不算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的审美,出奇的可爱呢。
想起狗卷将笔递给自己时,虽然极力压抑住恼羞,但泛红的耳尖,依旧将他卖了个彻底,几乎是在她接过笔的一瞬间,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门。
嗯,关门前还说了句“鲑鱼”,大概是在和她道别吧,真是乖巧的想让人欺负一下。
手中笔在桌面上慢条斯理地敲打了两下,八神缘不禁轻哂,罪过,在禅院家呆太久了,都染上这种想要欺负小朋友的陋习了呢。
她借纸笔,主要是为了将脑海中关于那只“鸡掰猫”的记忆,重新梳理一遍。
她上辈子的闺蜜老公无数,强制安利给她的那一堆突破下限的图片和精神食粮也不知凡几,既然已经确定了五条悟就是她曾经看到过的那张图片的主角,那这些文中,必然留存着蛛丝马迹,指向着这个世界的未来。
一想到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世界,竟然出自上一世的某部作品,八神缘久违的竟有些兴奋。
她其实挺喜欢这个世界的,尽管有咒灵这种威胁普通人的生物存在,但造成的伤害还在可控范围内,民众也都不知情,各自过着各自平静的生活。
虽然禅院家自说自话地定下了她的未来,这一点让她有些反感,但等到她十八岁成年了,才不管这群老头子想些什么,直接带着命出国去,至于这里的烂摊子,谁爱管谁管。
不听老人言,开心一整年。
上辈子的世界可就没有那么安分了,那些怪人闹出的动静,有时连一整个城市都会被颠覆,新闻上各种灾害满天飞,后期甚至还出现了英雄协会这种半官方半民间组织,她家隔壁住着的那个光头,不就是位职业英雄。
隔几天就有奇形怪状的怪人或者外星生物嚷嚷着要统治地球、消灭人类、完成生物的究极进化,分分钟都有城市被摧毁。
刚开始碰到这种事时,八神缘还会恐慌,经历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蒜了叭,他们也就喊喊,没个能办成大事的。
就是有些遗憾,身边有这么一个资深二次元,她竟然没跟着入坑,不然现在也不用在一堆没眼看的文里找线索了。
记忆回笼,上辈子零星记得的几段片段,已经被她工整地写在了纸上。
他掐住对方的腰,哔,就将哔哔
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跳过满屏的露骨词汇,八神缘直接将目光放在了整张纸的末尾。
五条悟有气无力地躺倒在松软大床上,白皙肌肤上皆是触目惊心的红痕,不难看出其战况之激烈。
额发被汗水打湿,紧贴在他泛着潮红的脸颊上,就连那双晶莹剔透的水蓝色眼睛,此时也湿漉漉的,像是刚被人捡回来的小猫咪一般,可怜又无助。
可谓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又如娇花照水,弱柳扶风,泪光点点,惹人怜爱。
“杰”
被他忘情地喊着名字的男人眼角已经赤红,黑发凌乱,却在对方喊出自己名字之时,抬起头,克制地望了回去。
“悟,你爱我吗。”
“当然。”
听见这话的杰微微一顿,那双惯常眯起的狐狸眼里,却是一片暗色。
“你不该爱我的,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被爱。”
“傻瓜,再冷酷的男人,直、肠也是温热的,我爱你的破碎,胜过你的完美。”
“即便我离开你,伤害你,封印你,甚至”他的手掌覆上五条悟的腹肌,掌心略高的温度使得对方娇躯一颤,“让你失去了我们的孩子,你依旧爱我吗。”
“嘘,不要再说了。”
五条悟勾唇一笑,眼里是如水的温柔,他抬手轻拂过杰的狭长的眼尾,将一切未尽之语,都藏在一声喟叹中。
“爱能止痛。”
再冷酷的男人,那什么也是温热的爱能止痛
死去的回忆忽然开始攻击我离离原上谱荒天下之大谬
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八神缘开始沉思,以上辈子这群作者的精神状态,她真的能在其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吗
算了,来都来了,凑合着找点吧。
极力忽视那些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过于超前的文学,八神缘在纸上简单圈出了几个重点。
“杰”、“黑发”、“狐狸眼”,犹豫了一瞬,她又圈出了五条悟的名字,在名字边写下了“怀孕”几个字。
那什么,咒术千奇百怪,能让男人怀孕,应该也不是不可能吧
只是这个名为杰的男人,实在是让她有些在意。
她从小在禅院家长大,对外界的信息也大多来自禅院的信息网,咒术界的许多人,她其实并不熟悉,那这个“杰”,到底是谁呢。
能和五条悟如此亲密,怎么说也会是个极为重要的人物,至少在原著中所占篇幅不少。
沉浸在思考中的八神缘并没有注意到,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已经无声震动了多时。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伴随着真希有些急切的呼喊,惊醒了正无意识拿着笔乱画的八神缘。
她还没来得及喊出那句“稍等”,大门便被推了开来。
“缘,你没事吧,狗卷发信息说你找我有事,我打你电话却又总是接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没事,手机静音了,一时没听到。”
一边转过头安抚对方,八神缘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桌上已经写满了文字的纸张揉成团,想将其偷偷放回口袋。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身边,带着早春特有的寒冽和樱花的淡淡香气,传入耳畔。
“咦,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