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进屋都没发出一点声音,惊了梅三青不小一跳。
“臭小子,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梅三青泛起薄怒,就算宫里设宴也不是这么个喝法,摆明了像个刚从酒池里捞出的酒鬼,一身酒气。
“三十三壶七樽,折下来就是四百九十二杯左右。”吐字清楚不像喝醉的样子。
“这么多!”梅三青乍舌,喝这么多居然还能记这么清楚,简直是怪胎,她却忘了他叶家的人都是千杯不醉的奇人。
“不多不多,成亲那天应该比这还多,我也不会醉。”是不能醉,“春宵一刻值千金,岂能在宿醉中虚度。”叶习画笑的惬意,粉玉面容恰似开得正绚丽的桃花,逢春意正浓。
梅三青嗔一眼,气自己怎么就着了这小子的道。她现在真想反悔不嫁。适时叶习画瞅见梅三青所缝制的锦衣,不禁抢过手细看。
苏拓脸色白的纸一样,眼神晦暗绝望,像干枯的井一样幽幽的看着他哀求他。
“公子,不要!”
整个酒肆的二楼都是风格各异的雅间,各个房间里要么三三两两、要么三五七人,所谈之事多是紫英王朝的毓郡王暴毙之事以及原本来攻打他们的兵马大元帅卫延飒突然撤兵的消息,可是在这样的喧闹中依然有安静的地方,这样的安静就显得格外的诡异了,而其实这件房间里的气氛也确实很诡异。
“为了一个女人,你把江国置之不顾了么?”黄字真不可置信的大吼。
“黄梦真!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么?”
荣森丽当场惊得哑口无言,一脸错愕的看向薛子辰,他知道了?但见薛子辰面上忧虑之情不假,才开口实话实说。
“皇上说,三个月,佯攻的时效只有三个月。”
“那三个月之后呢?”
“那时任凭都督大人做主,是进还是退,都由大人您定。”最后一句,麴谷用了敬语。
再没疑惑,皇帝果然是老狐狸,在试探她有没有资格统领三军,她若不问的话,大军只是佯攻不会对阳炎造成任何损失。
而既然告诉她三个月的时效,其实是想告诉她,三个月内,佯攻探敌虚实,虚则进,实则退。
可是,再进一步想,今日的湖海仍然兵强马壮,而且吞并幽燕二十六州后,实力更是雄厚,岂是昔日可比,这样的湖海会有‘虚’的一日吗?然而皇上的举动明显是在告诉她,湖海会有变,那么,到底会怎么变?这是一个未知数。
“她动了胎气,我已为她施针,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以后,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胡来。”
薛子辰听完一颗心稍安,又问荣森丽:“还有谁知道她是女子?”
荣森丽一愣,回道:“梅三青也知道。”
这家伙,怪不得要娶梅三青,原来两个人是串通好的,就是说她打算瞒一辈子,如果可能,她是不是这一生都不让他知道。伸手去掐叶蓉儿的脸蛋,臭小子,骗得他好苦,他还以为自己喜欢男人,转念又一想,就算叶蓉儿是男子,他也不放手。
叶蓉儿一醒来就看见自己浑身上下满是银针,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真像个刺猬。
“我晕多久了?”她担心他人会起疑心,轻按还有一些晕眩的额头问道。
他淡笑,唇角泛起个绝色的弧度,竟是比夜晚的星光还要漂亮,“我知道!我明白!可是,有时候,人便只能自私一些!江国灭了,与我何干!能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才不枉我活了一世呵!黄字真,你看看!你看看我的头发,我比你晚了一分钟出生,为何我二人的命运,回会是如此的不同!我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而你,却一直黑着!我二人,本应该一个属于白天,一个属于黑夜。
我,从小这般的漂亮,这般的出色,而你,从小便这么阴沉,可是,老天却把本该属于我的颜色给了你!我只能做个白龙王爷!便是因着,你是金龙,我便要把皇位让给你!便要把我最爱的女人,也让给你!”他大声的吼道。
我二人的面色倏的的惨白,我抖着声,哑然的道,“师兄!你!”
“简敏博大人,你很闲吗?”
上官飞琼冷峻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看着对面一身紫衣的男子,他要是知道今天出门会遇上这个瘟神,他就是闷死在家里也不会出来。
“在下这不是给上官你机会吗?要不然你怎么暗算在下呢?”
颜素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下,眸色清浅的看着上官飞琼一笑。
上官飞琼冷笑:“简敏博大人多虑了。”
要杀你还用不着暗算这种手段,像你这种疯子给够了诱饵自己就会乖乖的上钩。
简敏博一笑,说道:“说的也是,毕竟比起暗算这种事情,上官大人还是远远不及陛下的。”
慕逍云松开他的手,笑意清浅的抚着他细致的脸庞,低下头在他耳际呢喃道:“记住,下次你若做不到把武器送进敌人的心脏,那我就把它送进自己的心脏。”
说完这话后他优雅的站了起来,在云水周桥、烟光波色中微微一笑,像来时一样无声的踏步而去,但是那一方安静悠然的世界却已不复初时的安谧。
“早些熟悉血腥吧,苏拓!”
心,为什么无法摆脱爱恨?
人,为什么无法挣脱牵绊?
这是叶蓉儿看到苏拓面无表情的出现在慕逍云身边时浮现在心头的疑问,这样一个相貌平凡但是武功不俗的少年,这样的一个看似冷漠但是心细如尘的人,为什么要忍耐着折磨与屈辱,甚至不惜满手血腥的留在慕逍云身边?是因为爱,还是恨?
“那么晚了还做针线活,很伤眼睛,不许做了。”叶习画拿着衣衫喜滋滋地往身上比试,却又觉得不合自己的尺寸,疑惑道:“这衣衫未免也太大了。”心念一转,“哦!”一声叹音拖的老长,“娘子你偷人,老实交代这成人的衣衫你做给谁的,别告诉我是给我大姐的,我一个字都不信。”叶习画一脸不爽挂在两颊上。
梅三青听到前一句还在乐这小子贴心,体贴人,听到后面就越发觉得这孩子小气。
“小醋坛子,都是给你做的,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通通做齐了,全放你衣箱里,臭小子快些长大吧。”梅三青眼瞅着叶习画,透过现在看到将来,他玉树临风之态,她也许还不到他的肩头,依偎在他宽厚的胸怀中,和他一起看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