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凭什么来杀我

她脸上没有波澜,平静地让人害怕,他仍然记得她师傅离世时她那痛苦的神情,怎么今日竟如此淡然。

她眼角流下一滴泪,说:“你骗我对吗?”

司彭泽摇头,想把她抱进怀里,可是她很为明显地退后一步。

她道:“我本来以为你会变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第四个人,可是今日你告诉你,其他的那三人都是间接地因为你而离世,你要我怎么正常地当作一个没事人一般待你。现在请你现在离开,王妃是我高攀不上。”

司彭泽被她推得退后了几步,蒲舒怀看着他的眼神和一年前相识那日一样带着恨意。

司彭泽终于明白了害怕是何种滋味。

始终是害怕她离开呢。

司彭泽在苍彦宫外站了许久,迟迟都没有进去。其实偶尔站在她的角度想想,为仁为义都不能和自己在一起吧。

她师傅的那件事,一直都是他心里的阴影,所以见到蓝成荫脸上的烧伤他就有些不受控制。想必蒲舒怀比他更难得从那个事情里真正走出来。

要是自己没有权势,怎么可能把她困在这里,说不定早就自绝于世了。也许他是该听司嘉年的,就让蒲舒怀在这里委屈几日,反正她也不愿意见到自己。

只不过那个叶蓉儿恐怕是个麻烦。

此时,叶蓉儿乔装之后在一家茶楼里和蓟修洁品茗。

她扮成男装,颇有几番潇洒不羁的味道,但是她脸上有些烦闷的表情却有些格格不入。

蓟修洁还是平日里的那般事不关已、逍遥自在的模样,微微吹散水面上微蜷着的碧螺春,抿了一口,道:“你有心事?”

“何止心事啊,简直是要变成天下大事了。”叶蓉儿像是在开玩笑,又好似再说真话。

蓟修洁“哦?”了一声,也没有开口询问,仿佛知道叶蓉儿会说下去一般。

叶蓉儿叹息一声:“恐怕你以后要减少去找我的频率了,我应该是被人盯上,你也许也被发现了。”

蓟修洁将杯盏放下,看了眼窗外的飞燕,自己脚总会沾着泥土,始终不能像它们一般恣意洒脱呢。世界就是他的牢笼。

他道:“不是应该,而是绝对。我那天被跟踪,然后去找你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人对我们非常了解,而且说不定我们俩都认识,他是想把我们都置于死地呢。”

叶蓉儿捏着杯盏,手指因为用力都微微泛白。蓟修洁看见,调侃道:“水烫。”

叶蓉儿并没有在意,手上的力道未减,茶杯碎了又怎样?哪有她现在这般水深火热?

蓟修洁伸出手放在叶蓉儿的手上,轻拍了下,似兄长般的安慰,道:“当初我说过你不要介入这些事,可是既然插手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叶蓉儿,你现在只能做的就是,想好你的退路和前路。”

叶蓉儿挑唇笑笑,意思是她没事。

她表情坚韧,道:“我这人做事从来就没有退路这一说,至于我下一步要做什么,顺其自然吧。在此之前我要去会会一个故人。”

蓟修洁把手收回,又恢复到平常不理世事的样子,说道:“小心为上,别让那个人为你担心。”

他明显地看出叶蓉儿的眼神有些躲闪,果然那个人的名字不能被轻易提起。

叶蓉儿而后骄傲地笑笑说:“我想他一定会为我感到自豪的。”

蓟修洁看着叶蓉儿踩着朝阳归去,叹息道:“也许他并不像你这么逞强,原来他的抉择到底是对是错?”

真烦,他这人就不适合秘密,藏着心里都快难受死了。

希望叶蓉儿能好好珍惜眼前人吧,不然他濒临崩溃守护下来的两个秘密也许就该公之于众了,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会是怎样一番翻天覆地呢。

雨斜晚霞明,风调夜景清。月高微晕散,云薄细鳞生。

叶蓉儿没有回司府,而是去廖衣蝉府上的群夜阁等着一位故人回来。

她没有点灯,一袭黑衣将她隐于夜色之中,她的表情显得有些肃穆,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有些帐该理理了吧,叶南珍。

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女声,道:“你们就别进来了,我想好生休息。”

然后一阵步子随着窗上迎着绒黄灯火离开,渐行渐远。叶蓉儿勾唇,正巧她也不愿意被人打扰。

门被推开的那刹那,叶蓉儿她突然从椅子上起身,上步移到那个人身前,伸手掐住了她脖子,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出声时,叶蓉儿将她困在自己身前,捂住楼南珍的嘴。

“司徒夫人好久不见了,不知可否记得我?”

叶蓉儿的声音倏然响在寂夜中,有些怖人。

她松开了对叶南珍的桎梏,回到桌案边,点燃灯烛,一袭黑影在明明晃晃的烛光显得萧疏。

叶南珍有些惊异,说道:“表姐?你居然没死。”

叶蓉儿仰头笑出泪来,说道:“你都没死,我怎么会舍得离开?”

叶南珍有些害怕,腿脚有点哆嗦,但还是转身就要出门。

叶蓉儿眼角闪过一抹杀意,头都没回,侧身掷出了一把匕首。它的刃面上泛着冷冷银光,竟擦着叶南珍的脸侧而过,钉在门框上,陷下出几寸。

叶南珍吓得尖叫出声,捂着耳朵顺着门板滑下,受惊般坐在地上。

“你不是叶蓉儿凭什么来杀我,她已经死了好久了!你只不过是个替代品!”她精神有些恍惚,仿佛想到了什么吓人的事,口中不停地念着。

叶蓉儿一步步地靠近她,站在她的身前,伸手将匕首收了回来,睥睨着她。

因为背光,叶南珍看不见叶蓉儿脸上到底是何表情,只是觉得他身侧的烛光微凉。

这一天真的来了。

叶蓉儿缓缓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道:“我是不是叶蓉儿,或者说叶蓉儿是不是我这都并不重要。没有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出生和家世,我大概算个特例吧。可是我们能决定我们的价值甚至是生是死,我想你有些选择恐怕是大错特错。”

“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叶南珍哭得凄惨,跪在叶蓉儿的身前,拽着叶蓉儿的衣角。

叶蓉儿伸脚踢开叶南珍,然后抬步直接踩在了叶南珍的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就听见什么碎裂的声音。

叶南珍疼得发抖,不敢哭出声怕叶蓉儿下更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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