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不要难过

阮华荣轻笑出声,“对我有点信心好吗,我知道你的德性,不会干出这个事情的。”

叶蓉儿轻轻的合上双眼,“谢谢!”小心而慎重。所有的委屈,由着这一句谢谢,升华成眼泪,流出体内。她本以为所有人都会相信她是清白有染,就连带着她自己,也因为父亲怪她丢人,母亲说她不贞,以彤说她品行不端时,以为自己真的是丧失了清白之身,以为曾经的一切美好都是梦,梦醒之后,发现自己真的是不贞不详之人。

可是,这个只是相识三年的人,便毫无保留的相信着她,支撑着她所有的信念。

“哭出来吧,这样心里舒服些。”阮华荣抬起手,为叶蓉儿揩掉颊边灼人的热泪。“叶蓉儿,你脸好烫,是不是发烧了?”阮华荣被这烫人的温度给惊住,急忙负手在叶蓉儿额头,传过的是更为灼热的体温,“好烫,叶蓉儿,你撑着,我带你去找大夫。”

阮华荣用被褥裹着叶蓉儿,脚下生风,翻出了城墙。他不停地责怪自己,应该多加注意点,就不会被她红润的脸色更蒙骗,让她病了这么久。

经过一番忙碌,叶蓉儿终于退了烧。阮华荣坐在她身旁,看着她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五道突兀的手掌印,一波又一波的顿重的缓慢的疼痛袭上他的心中。叶同和下手实在太重,踢断了她两根肋骨。想到这,阮华荣便不能抑制心中的戾气。

叶蓉儿醒来便看到阮华荣倚在床边睡着了,初露的晨曦洒为他俊美的轮廓勾上一道金光,清晰灵动。刚想动动,却发现她的整只手都把温暖包围着。叶蓉儿贪恋着这一丝温暖,不愿意脱离,便缓缓闭上眼,沉浸在这不经意的幸福中。

等到叶蓉儿再次醒来,床头已空。抬眼一望,已是昏黄之际。喝过药休息这么久,体力已经恢复,叶蓉儿忍住胸口传来的疼痛,挣扎着起床换好衣服,准备离去。

阮华荣端着食盘,推开门,便迎上了正准备离去的叶蓉儿。放下食盘,阮华荣一脸阴沉,“你要去哪儿?”

“我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府了。”叶蓉儿荡然地对上阮华荣的目光,轻柔地回道。

“不准!”阮华荣一把拉过叶蓉儿,让她坐在桌前,“吃饭!”

叶蓉儿看着阮华荣一脸的郁闷,无奈地笑,“阮华荣,谢谢你,可是,我终归要回去的。”

阮华荣夹了一大束菜放到叶蓉儿碗中,“那也得等你养好伤了来。”

“阮华荣,”叶蓉儿无力地看着自己碗中堆积如山的菜,“你是知道的,你这样做,被我父亲察觉,我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阮华荣心里明白,他虽说贵为皇子,可是也不能一手遮天,管到别人家中,而且还是三代为官元老级的家中。这样蛮横的后果,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可是,他拗不过心,他一想到叶蓉儿回到叶府所受的苦,心中就揪着难受。像是幼童时,自己特别喜爱的那把剑,被自己哥哥夺走并损害时的心情。

“阮华荣,我会没事的。”叶蓉儿看着阮华荣一言不发往嘴里扒饭,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

沉默许久,阮华荣才低声说道,“饭吃完后我送你回去。我是不知不觉把你带出来的,自是得不知不觉把你还回去。”

“谢谢你,阮华荣。”

叶蓉儿一回到院中,便看到巧文着急地走来走去。

叶蓉儿心中一跳,急忙跑上前去,“巧文,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您可总算回来了,”巧文一把拉住叶蓉儿的长袖,一脸焦急地模样。

看到巧文通红的眼眶,叶蓉儿深觉不妙,“到底怎么了?”

巧文蓦地跪倒在地,扯着叶蓉儿的衣摆,哽咽不止,“小姐,奴婢没用,没有拦住夫人。”

叶蓉儿头脑一下炸开,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攀上了巧文的手臂,“巧文···母亲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小姐,你别太难过····”巧文看到叶蓉儿这个样子,担心不已,哭得愈发厉害,“夫人····夫人在房中自缢身亡··”

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了般,叶蓉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巧文急忙坐在地上,掏出丝绢为叶蓉儿擦干眼泪,“小姐,您别这样····您要是难过,就哭出来····不要憋着···小姐····”

叶蓉儿低垂着头,咬紧的嘴唇都溢出血来方才松口,喏喏的呢喃,“娘亲定是对我失望了···都是我···”

巧文屏住呼吸,终是听清了叶蓉儿的话语,原本止住的哭泣瞬间爆发,难过夹杂着疼惜,一把拥住叶蓉儿,“小姐,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没有做让叶家丢脸的事···是她们冤枉你的···夫人也不是因为你才···不是的···小姐··你这么好,对待下人和善···知书达理···是她们识不得你的好···夫人怎么会对你失望呢···”

叶蓉儿暗淡的眼眸充满了绝望,原本明亮如清水的眼瞳蒙上了一层又一层水雾,继而凝聚成一大颗一大颗滴在叶蓉儿皎白的衣衫上,晕染开一朵又一朵梅花。

“巧文,娘亲去世之前可留有什么话给我?”叶蓉儿推开巧文,哑着声音问道。

“小姐,奴婢不知。奴婢没能亲眼见到夫人的遗体,是老爷说的夫人自缢身亡了。”巧文哽咽不已。

“巧文,你实话告诉我,我离去后书房到底发生了什么?”叶蓉儿擦干脸颊的泪,擒住巧文的双肩,沉声问道。

巧文被这叶蓉儿严肃的神色给怔住,止住了眼泪,“小姐您离去后,老爷遣散了众人唯独留下了夫人。夫人这一留,便是一宿。等到翌日,奴婢收到的消息便是夫人去世了。”

“何必,何必呢?”听闻,叶蓉儿无力地垂下了双手,细语呢喃。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巧文出声问道。

叶蓉儿推开巧文,起身朝着书房走去,巧文没有看到叶蓉儿藏在广袖里的手已死死地握住,掐进肉里的指甲穿破了肌肤,溢出鲜血。

叶同和这个时候总是在书房,这个习惯,不会因为娘亲的离去便更改,甚至,娘亲的去世不会对叶家造成任何影响,这一切,叶蓉儿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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