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一杯哪里够

影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皇上那状似花痴的表情早些结束,他的心脏承受能力真的有限。

终是不能忍受有表情的皇帝,影故意一个疏忽弄起不大不小的声响,果然,皇帝一听动静立马收拾干净所有的情绪,前一刻还波涛汹涌的湖面此刻却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

影现身行礼,皇帝扫一眼破坏他兴致的家伙,沉声问道:“他还好么?”

“将军大人一切安好。”

哼,那个家伙只要不是待在宫里,何时何地都是一副嬉笑讨打的样子,他问这一句真多余。

“药吃了没?”

“吃了,将军大人还说药很甜。”

哼,一个大男人非喜欢吃甜食,害的他还得让人把药都做成甜的,那家伙把御赐的毒药当什么了,零嘴?

“就没别的了?”那人未免也太没良心。

“将军大人还说,他一定会回来。”

这一句胜过千言万语,皇帝面色无波,心里倒是爽了几分,要回来就好,他就不愁没人被他打着玩了。

“影,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么做太过无情?”

影哪里敢回答说‘是’,只能埋头不作声,心里哀叹,今夜为何如此漫长。

皇帝也没指着他回答,因为连他本人都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不知不觉,叶蓉儿和薛子辰离开尚京也近一个月了,到底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无拘无束之下,叶某人过的舒心畅快,薛子辰竟发现她还真有不少的特点,其实该叫缺点还更贴切一些。

话说某人一闲下来就喜欢乱哼哼,本来音也不差,可偏偏那人喉间鼓着一团气充喉结,音经过那气团时全都跑了调。

叶蓉儿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嚎出嗓子,薛子辰的马立刻闪了一下腿,他瞅着叶蓉儿的嘴一张一合,虽然听不见她唱的啥,但见她面上表情丰富,倒还算赏心悦目。

薛子辰摸摸白玉的鬃毛,似在同情,早知道他该为马也准备两个木塞子。

就这样一路上不知道多少无辜的鸟儿被震落于树下后,二人抵达了阳炎西北方最繁华的麟阳城。

二人在寻找客栈时不出意外地总会遇见那个叫胭脂的家伙,叶蓉儿心里玩笑道,该不会那人的马看上了她的黑须,一路上跟来的吧。

叶蓉儿人是拙了一些,但此把还真让她给料对了,不仅那人的马真的中意她的黑须,那马的主人对她也是颇有兴趣。

这是自这次出门以来,她和薛子辰第一次住各自的房间,离开了他的怀抱,她根本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虑了,这些日子,她感觉薛子辰好像故意在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以前他老爱往她身上粘,虽然对她的关心倒是一点不减。

莫名的,叶蓉儿突然觉得很不爽,于是睡意全无,在床上从一更天翻到二更天,再从二更天滚到三更天,终是耐不住,欲去找她的靠垫。

她是这么想的,他不来她的房间,她可以去他的房间找他嘛,多大点事,她不是放不下面子的人。

寻思间,人已经到了薛子辰所在的房门外,由于住客栈的人多,所以他们两的房间离的很远。

正要敲门,却听见房内有谈话声,半夜三更的,有谁会在他的房里?一时好奇,叶蓉儿附耳依门。

“嗯……王爷,您q。d。”一清亮的女音乍然入耳,绝对是女人讨好男人时的卑微语气。

就这一句,叶蓉儿心就凉了大半截。

“谁让你大老远跟来的,不听话就该罚。”这一句话音她很熟,绝对是薛子辰的声音。

半晌过后,房里传出,一,声,极淡,,的呼吸。

“是个人都受不了。”

“王爷,请您正经点。”

“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王妃,对自己的王妃哪需要正经。”

“要是叶将军看见了饶不了你。”

“她那人迟钝,不会知道。”

房门外的叶蓉儿再也听不下去,那个口口声声说不负她,只会抱着她的人如今却抱着另一个女人。

什么叫冰火两重天,她今天算是明白了,心比冰凉,怒比火烈。

叶蓉儿想一脚踹进门去,脚提起来却落不下去,她有什么理由闯进去,人家是夫妻,她算什么?更何况她的过去也荒唐的离谱,连自己怀的是哪个男人的孩子她都不知道,这样的她凭什么也要求别人一心一意,真他娘的荒谬至极。

浑浑谔谔的走回她的房间,扑到床上,若是现在有个雷,霹死她最好。

司寇奇略回房间时,听到房间里有动静,将腰间黑蛟握于手中,谨慎的靠近呜呜咽咽的声源处,借着月色微光,他只觉得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将房中的灯点燃,果然,虽然那人趴在床上,他也知道,这不就是阳炎的战神么,这个人居然在哭。

房里突然亮堂起来,叶蓉儿恼一句:“谁半夜跑人房里?”

“这是我的房间。”司寇奇略眉头一攒,这个人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连走错房间都不知道,他不过是去了趟茅厕,回来就看见有人占了他的床在吊嗓子。

叶蓉儿一听,抬起头环视一眼四周,果然不是她的房间,她一下没了底气,悠悠的说了一句抱歉,起身离开。

她和他擦身而过时,他一把抓住她,邀请道:“要不要喝一杯?”

她闻言不觉大笑道:“一杯哪里够。”

“要多少有多少。”

“今天我要一醉方休。”她酒量过人,时至今日她从未真正醉过,也许,她也该醉一次。

半个时辰不到,那一屋子已是酒气弥漫,她喝多少他便陪了多少,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拉住她,只是她的眼泪,真真让他放不下。

弱者的眼泪固然让人怜惜,但强者的眼泪却更能激发别人的保护,他堂堂战神到底是什么伤能够让他失声痛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瞧不起会哭的男人,但眼前人的眼泪他并不反感,司寇奇略从不知道男人也能哭的那么让人揪心,那么让人心动,仿佛他的眼泪不是滴落在地上而是击打在他心上。

“告诉我,有多少人看过你的眼泪?”司寇奇略忽问,如此珍惜的泪珠儿有多少人分享过。

她苦笑道:“不多,你是第一个。”她一直当自己是男人,所以从不哭泣。

他闻言心里竟有一丝窃喜,也许有很多人分享过他的笑容,但他的眼泪却只有他一人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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