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霍祁然提出送景厘回去。
景厘却摇了摇头,说:“不用送我,我就住在这附近,走几分钟就到了。”
霍祁然听了,又问:“住在哪个酒店?”
景厘很快报出酒店的名字,的确是在这附近的。
“那我陪你走回去吧。”霍祁然说,“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景厘闻言,轻笑道:“附近这么繁华,走的又都是大路,怎么会不安全?不用担心我,你还在生病,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关系。”霍祁然却已经站起身来,说,“每天待在实验室也挺闷的,难得有机会在街上走走,你就当成全我好了。”
景厘听了,一时再没办法说什么,只能微微一笑。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是一心对别人好,偏偏要把事件因由归到自己身上,不让别人有负担。
两个人一起走出餐厅,夏天的热浪立刻扑面而来,景厘忍不住回头看了霍祁然一眼,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两个人一起并肩缓步而行,这城市车水马龙,路上行人步履匆匆,他们穿行其中,却仿佛是这世界之外的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知想着什么。M..
走出去一段,霍祁然才又开口道:“你说stewart是个作家,他有什么作品?”
景厘立刻报出了好几个名字,最后又补充了一个:“《月色》。”
“《月色》?stewart?”霍祁然忽然一顿,仔细回忆一番之后,肯定道,“这本我读过,两年前出版的,是不是?”
“嗯。”景厘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他,“你读的原版还是译版?”
“译版。”霍祁然说,“凑巧在书店看到就拿了,没刻意去找原版。不过译版也挺不错的,翻译得很有神韵。”
景厘听了,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霍祁然一顿,转头看她。
景厘眼眸清亮,冲他眨了眨眼睛,“谢谢夸奖。”
“你翻译的?”霍祁然再度仔细回忆起来,“可是我好像没看见你的名字——”
“谁还不兴有个笔名啦?”景厘说,“所以你以为stewart为什么让我陪他来这边,其实就是我可以一边陪着他创作,一边可以更好地完成翻译工作。”
霍祁然忍不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道:“所以,我这是错过了多少精彩作品啊?”
“也没多少,几本而已啦。”景厘说,“毕竟那时候还要上学嘛。”
霍祁然点了点头,看着她晶亮的眼眸,忍不住道:“真的很了不起。”
谈起翻译这份工作,她一直收着的话匣子似乎终于打开了,神情也变得明朗起来,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几年前两个人相处的那时候。
霍祁然听着她说,偶尔提问,两个人就这样重新融入了这个城市的夜色,一路说说笑笑地走到了酒店入口。
景厘停下脚步,“我到啦。”
“嗯。”霍祁然点了点头,朝大堂里看了一眼,才又道,“今晚回去还有工作做吗?”
景厘说:“那就要看我的老板有没有给我安排工作啦。”
“你老板这会儿说不定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招呢。”霍祁然说,“说不定你能好好休息休息。”
景厘反应过来他说的“想招”是指什么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他们一家子都可以对stewart追求慕浅的事情这么豁达,看来起初的确是她多虑了。
她挥了挥手,正要跟霍祁然说再见,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jing!”
景厘还没反应过来,霍祁然就眼看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从斜后方的位置冲上前来,竟一把抱住了他面前的人!
霍祁然下意识地拧了拧眉,脸色也不受控制地差了起来。
“brayden?”景厘也有些发懵,推了推这个紧紧将自己抱在怀中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名叫brayden的男人明显是兴奋极了,紧紧抱着景厘一点都没有松开,回答道:“我太想念了你了,所以就过来看你啦。”
“brayden,你先放开,我有朋友在呢。”景厘连忙又推了推他。
brayden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她,转头看向了站在景厘面前的霍祁然,问景厘:“你朋友?”
“对。”景厘缓缓呼出一口气,对两人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同学霍祁然,这是brayde的儿子,也是我的好朋友。”
说完,她忍不住又看了霍祁然一眼,只觉得他脸上的神情透着些许古怪。
到底一贯的性子摆在那里,霍祁然脸色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还是伸出手来和brayden握了握手,“你好。”
两个人打了招呼,brayden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景厘身上,“见到我高兴吗?我特意没有给你电话,想要给你一个惊喜!这城市真漂亮,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吗?从机场过来这短短一路我已经要爱上这座城市了,简直是太棒了!”
景厘抬起手来打断了他的连珠炮,对他说了一句“稍等”,随后才又看向霍祁然,“那你先回去吧,我先应付应付这位初来乍到的好奇宝宝……你回去记得吃药,早点休息。”
霍祁然原本就是为了送她回酒店,这会儿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再停留的理由,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brayden依旧紧握着景厘的那只手上停留了许久。
末了,霍祁然终究还是没忍住,脱口问了一句:“男朋友?”
景厘一顿,还没回答,那边的brayden却显然懂这句中文的意思,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男朋友,我是她的男朋友。我爱她,我很爱她,我爱她的一切,我会爱她一辈子——”
景厘忍不住轻轻推了brayden一下,再看向霍祁然时,只觉得他的神情似乎更加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