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难得有这么心平气和的时候，特别还是颜初主动问的问题。
宋宴回对上她的视线，笑着摇了摇头，“不确定，但希望是。”
颜初：“不确定，你买这么多女孩子穿的衣服做什么。”
宋宴回：“这次不是，说不定下次就是了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口吻戏谑，带了几分调侃的意思，可颜初的脸色却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好不容易放松的目光，这次又带了浓浓的警惕。
宋宴回将她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动了动嘴唇，挑眉问她：“怕我让你再生一个？”
颜初没回答，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已经有扇他耳光的冲动了——宋宴回出尔反尔是有先例的，他从来都是按自己的想法做事，何曾考虑过别人。
即便颜初深知自己这一胎也不会留，但是对于宋宴回这种随意支配她生育权的行为，还是十分恶心、排斥。
他总是这样谈笑风生地恶意操纵别人的命运，真该死啊。
颜初虽然在隐忍，但恨意始终藏不住，宋宴回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脸，“我跟你开玩笑的。”
男人温热干燥的手指抚过她的脸庞，声线带着宠溺和体贴，“生孩子这么辛苦的事情，我怎么舍得你受两次罪。等孩子出生了，我就去结扎。”
颜初看着他虚伪的嘴脸，冷笑了一声，“需要我跪下来磕头谢谢你么？”
宋宴回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话外的讽刺，但他全然不在意，依旧微笑着，打开了另外一边的柜子。
这边的柜子里是一些母婴用品，奶瓶摆了整整一排，还放了几罐奶粉。
宋宴回：“母乳太受罪，孩子出生了就吃奶粉吧，这样你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到时候我找阿姨带孩子，你还是和我一起睡。”
颜初听到这里更想冷笑了，和他一起睡才睡不了好觉吧。
这段时间，晚上她都是跟宋宴回睡的，虽然不至于失眠那么严重，但每天晚上要么是做噩梦，要么是在梦里亡命天涯，或者是被人追到悬崖边，醒来之后比没睡觉还要累。
颜初知道，这是精神紧绷加情绪焦虑导致的。
不离开宋宴回，就不可能好起来——几乎所有精神疾病的前期表现都是睡眠失衡，颜初虽然对这个领域了解不多，但从自己的反应中已经能猜到些许。
她想，她应该是被宋宴回折磨得出现精神问题了，只是还没有严重到丧失自我意识的地步而已。
——
那天之后，宋宴回每次一出门，都会陆陆续续带一些婴儿用品回来，大部分都是给女孩子用的。
平时聊天，宋宴回也总是把“女儿”挂在嘴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要个女儿。
在宋宴回憧憬有孩子的生活时，颜初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很少表达自己的态度。
不知不觉过了一周，元旦马上就要来了。
颜初被宋宴回关在丽江苑这么长时间，日子过得颠三倒四，早就不记得今夕何夕。
如果不是宋宴回问她跨年的安排，她都没意识到，这一年又这么快过去了。
再有一个多月，她和宋宴回就结婚整整两年了。
宋宴回问：“跨年夜带你去出去看烟花怎么样？”
颜初：“今天几号？”
宋宴回：“二十九号，后天就是跨年夜。”
颜初：“哦。”
宋宴回：“最近你表现不错，带你出去散散心。”
他总是能随便一句话让颜初产生被羞辱的感觉——这不像是带她出去散心，更像是她通过服从性训练之后的奖励。
其实这种话，放在感情不错的情侣之间互相玩笑倒也无伤大雅，但她和宋宴回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儿。
跨年夜……
颜初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沉思一番之后，淡淡开口：“这是奖励么。”
宋宴回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短暂停顿之后，轻笑了出来，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么想也可以。”
摸头的这一下，更像是在逗宠物了。
颜初强忍着把他的手拍开的冲动，对他说：“奖励应该是我自己选，不是你安排吧。”
宋宴回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可以，宋太太想要什么奖励？”
颜初：“我想吃DK的黑森林蛋糕，还有SOUR的冷盘。”
宋宴回：“可以。”
他答应得很痛快，“还有呢？”
颜初：“还有GC的可颂十拼。”
宋宴回这次没有立刻答应，双手环胸，低头打量着她，眼神里似乎带着某种探究。
颜初在宋宴回诡异的注视之下，掌心微微发湿。
她掐了手心一把，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冷冷地问：“不是你问我的么，不给买算了。”
宋宴回：“孕期吃太多甜容易妊娠期糖尿病，你还没过糖耐。”
颜初：“哦，那算了。”
宋宴回：“可以买，但别吃太多，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这算是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么？
颜初仔细想了想，似乎过往她和宋宴回提要求的时候，总是会有类似的剧情上演——宋宴回几乎很少痛快答应她，即便是本来说好的事情，也要先吊她一会儿，让她觉得这事情成不了了，之后再峰回路转。
先前只是觉得这是宋宴回戏弄她的恶趣味，现在颜初才反应过来，这也是宋宴回“调教”的一部分。
颜初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她笑了笑，“知道了，下不为例。”
——
元旦前一天很快就到了。
午饭结束后，宋宴回去楼上换了衣服。
颜初喝完牛奶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宋宴回下楼，看到他要出门的架势，颜初怔了一下。
很快，宋宴回已经走到她身边停下。
他习惯性地摸摸她的肩膀，“消消食就上去午睡，我出去给你买蛋糕。”
颜初这才反应过来，“你亲自去？”
宋宴回：“既然是奖励，那不得有点诚意么？”
“好了，乖乖等我回来。”他说完这句话，便去鞋柜前换鞋了。
颜初看着宋宴回换好鞋，拿着车钥匙离开，站在原地呆了快五分钟之后，终于反应过来。
她沉下心来，转身，加快步伐折回到了餐厅。
颜初停在酒柜前，打开柜门，拿起了里面度数最高的那瓶洋酒，将自动开瓶器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