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纨绔儿子(十三)三更合一

阿黑跟在魏元身后, 着魏元是找了辆马车。

那马车的车夫似是跟他是熟人,言谈间十分数落。

阿黑一条腿自然跑不过人家四个轮子,无奈只能租了一匹马远远的跟在后面。

马车一路都是快马加鞭, 到了州府之后, 魏元直奔保安堂, 进去之后,立马询问『药』材,很快,阿黑就见走出『药』店的魏元怀里似是揣着什么贵重东西一般。

魏元的行为举止, 实在是太像怀抱什么贵重物品,且他也总是莫名其妙的钻进一些小巷子中。

很快, 就有人盯上了他。

两个小混混直接拦住魏元, 对着他大打出手。

阿黑看得着急,但邵瑜是让他监视且不要暴『露』,他想了想, 只能随手拿了一块布包住自己的脸,走上前去,将魏元从两个小混混手下解救了出来。

魏元哪怕被小混混揍了个半死, 却依旧死死的护住自己胸口放着的东西,就好像那里放着的是对他来说此生最重要的物品。

阿黑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故意压着嗓子问道:“还好吗?”

魏元虽不明白阿黑为何要蒙着脸, 但还是小谢。

阿黑又问道:“东西被他们抢走了吗?他们要是抢了,我就帮追回来。”

此时已经被混混打的鼻青脸肿的魏元, 听到这话,不愿意让救了他的阿黑多跑路,便道:“没事,东西都还在, 别担。”

阿黑闻言下一松,便不再跟魏元多言,直接转身离去,倒是让准备谢谢他的魏元不知道说什么好。

魏元被阿黑救了,虽然阿黑一直蒙着脸,但魏元却并没有多想,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东西,很快就穿过巷子,去找在城外等候他的车夫。

车夫又快马加鞭的带着魏元去,抵达清宁县时,天都已经黑了下来。

魏元下马车时,一张脸上满是沮丧,车夫也不住的安慰他:“魏老爷,别多想了,也许就是命吧。”

魏元闻言却眼泪都流了出来。

车夫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也许夫人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

魏元满是内疚:“是我没用,居然让夫人的救命『药』材被人抢了。”

车夫赶忙骂那些杀千刀的抢劫者,他将魏元送魏府后,正巧遇到街坊们上前询问。

车夫和街坊们也熟,当即就说起魏元在州府里的经历。

听到车夫说救命的『药』材被人抢了,街坊们也很气愤,跟着骂起那些抢劫者,为魏家夫妻的命运喟叹不已。

魏元了家里,邵瑜也在等着,虽然觉得有些惊讶,但很快便调整过来,一脸沮丧道:“都是我的错。”

“『药』卖给旁人了吗?”邵瑜问道。

魏苒一脸病容,也在死死的盯着魏元,似是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魏元离开清宁县一天,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做许多事情了。

“没被人买走,我买到了。”魏元说道。

魏苒望着眼前的丈夫,中忽然升起一抹希望来。

魏元直接朝着魏苒跪了下来,哭着说道:“苒儿,都是我没用,花光家底给买了『药』材,却被人给抢了。”

魏元一边说,一边使劲将自己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摆给魏苒看,魏元知道,邵瑜都点名了方向,但自己却没有买到『药』材,很容易惹人怀疑,因而他便弄出了被人抢劫的假象来。

他压根就没有买着两味『药』,他也知道州府治安混『乱』,那里专职打劫的人很多,只要他摆出一副身怀重宝的模样,定然会被人盯上。

他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唯一的意外就是有人路不平了,但魏元丝毫不觉得个小『插』曲,会影响自己的整个计划。

魏苒看着丈夫满脸都是痕迹,但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真是伤得太严重了。”魏苒一字一顿说。

魏元闻言还是哭,说道:“点伤不算什么,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没有护住的『药』。”

魏苒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魏元还不知道自己的戏已经出了问题,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邵瑜,哀求:“大夫,您再想想办法,还能从别的地方拿到『药』材吗?只要能救我夫人的命,便是让我立时死了,我都愿意。”

邵瑜说道:“我还真知道一个续命的方法,用你的命,来续她的命,只不过样一来,们俩就只能活一个,也不知你舍不舍得了。”

魏元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他就说:“舍得,我自然舍得,只要能用我的命,换我夫人的命,我都愿意。”

他说完话,又朝着魏苒:“苒儿你听见了,大夫说你还有救,千万不要放弃,只要能让好好的活着,我就知足了。”

“好,既然你么努力想要救我,那为了,我愿意活下去。”魏苒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的目光越过魏元,看向隔壁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此时正有两个人在那里。

魏元的外室,和魏元在外面的私子。

在邵瑜的帮助下,魏苒到了魏元的个外室,也到了外室戴着的,和她一模一样的首饰。

也询问了那个私子的年纪,她仔细算算,个私子怀上的时候,恰好是在她意外小产的时候。

没有亲眼见到的时候,魏苒已经对这两人满心恨意,如今亲眼见到了,她心底对魏元所剩不多的情意,全都消耗殆尽。

但魏元却不知道短短一个白日的功夫,自己的主战场就已经发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魏苒,不明白妻子怎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魏元还是很快调整过来,轻声说道:“太好了,苒儿你终于肯活下去了。”

魏苒嘴角扯起一抹笑来,伸手『摸』向魏元的脸,说道:“谢谢,若是没有相公一直以来的鼓励,我决计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魏元闻言,忍不住想着,难道罪魁祸首真的是自己,他竟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事了。

但即便里想七想八,魏元面上还是一副十分惊喜的模样,说道:“愿意活下去,我就觉得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魏元又补充:“苒儿,我死之后,记得帮我照顾好花园子里的那些雕像。”

魏苒点头,说道:“那些都是你此生爱之物,我定然也会视若珍宝。”

魏元魏苒神情不似作伪,下却始终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从前魏苒连听不敢听“雕像”二字,如今听到,脸上却没有半点波澜。

“知道了。”魏苒说道。

邵瑜在一旁催促:“准备好了吗?我现在就施法,让你们换命。”

魏元本以为魏苒肯定会拒绝治疗,如今竟然连换命都整出来了,他不敢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忍不住问道:“不是大夫吗?怎么还做起法来了?”

邵瑜信口胡诌,:“我是巫医,既懂医术,也懂巫术。”

说着,邵瑜从袖子里拿出两个娃娃来:“将们的辰八字给我,我施法让你们换命。”

魏元看到那个娃娃时,立马脊背一寒。

岭南里有很多古老的部落里,都还保留着巫医的存在,些巫医也有各种神乎其神的传说,若邵瑜是个一般的神棍,魏元自然不怕。

但邵瑜如今一直表现出成竹在胸的模样,魏元也忍不住害怕起来。

但他病恹恹的妻子,却对诬蛊之事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分爽快的将自己的辰八字交了出去。

魏元眼珠子一转,立马说:“大夫,我是个孤儿,不知父母,因而也不知自己的辰八字,也不知可会对换命之事有所影响。”

邵瑜眉头皱起,说道:“若是这般,那……”

魏元里升起一抹希望来。

邵瑜却道:“那就只能辛苦你放点血了。”

说完,邵瑜指挥着邵嘉善去取一个盆来。

他将一个娃娃放入盆中,又递给魏元一把匕首,:“对着个盆放血,直到血『液』淹没这个娃娃,才可以停下来。”

魏元听邵瑜么说,下只道,若是真的放了那么多血,他还有命可活吗?

魏元忍不住看向魏苒,问道:“苒儿,真的是你希望的吗?”

魏苒望着魏元,她看着个男人,直到此刻,还是这般虚伪,下忍不住怀疑起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看上他。

亲眼见到魏苒的点头后,魏元下满是绝望,但他还是没有放血,而是有些怀疑的看着邵瑜,说道:“邵大夫,说能换就换吗?要是失败了呢,那我岂不是白白死了。”

邵瑜说道:“放心,不会那么快就死,我会让你在死之前,看夫人痊愈。”

魏元:……

魏元只觉得自己的退路都被邵瑜堵住了。

邵瑜他久久不动弹,便说:“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放血?不要担,我让我徒弟来帮。”

说着,邵瑜便让邵嘉善上前帮忙。

只是邵嘉善还没有碰到魏元手里的匕首,魏元就动了。

他拔出匕首来,尖锐的锋刃指着邵嘉善,说道:“不许『乱』动!”

邵瑜说道:“难道是后悔了吗?”

魏元看向魏苒,说道:“苒儿,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我信不过个庸医,我怕他害死我!”

魏苒却说:“所说的庸医,还是你恭恭敬敬请进家来的。”

魏元一噎,但很快就分激动的撇清跟邵瑜的关系。

“庸医定是看我魏家,如今人丁凋零,所以想出这样的主意,害死我们后,他好侵吞我魏家的财产!”

魏苒脸上没有半分波动,她看着丈夫,问道:“是不是后悔了,不愿意以命换命。”

“是,我是后悔了,以命换命这事实在太过荒唐,苒儿,不能听他的!”魏元激动说。

魏苒问道:“荒唐?比是伪装嘉怡族还要荒唐吗?”

魏元一愣。

但很快他就说:“苒儿,我确实是嘉怡族人,但我从未因为上一辈的仇恨而怨恨你。”

魏苒只是平淡的摆出种种证据来。

魏元只是从魏老爷子的手札中,看到一些关于嘉怡族的记载,他所知道的,全是来自老爷子的认知,因而他不知道其中居然有么多弯弯绕绕。

身为嘉怡族,却弄不清楚自己的图腾,事实在抵赖不得。

“去州府给我买『药』?哈哈,买『药』。”魏苒冷笑。

魏元辩解:“苒儿,我真的去了,但也真的因为不小心,而让『药』材被人抢了去,都是我不好。”

阿黑适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默默的将那块布又戴到脸上去。

样一来,魏元自然认出了阿黑:“是你。”

“他的『药』材没被抢。”阿黑又补充:“我一路都跟着他。”

魏元脸『色』一变。

魏苒问道:“我的好元郎,既然没有丢,那你买的『药』材呢?”

魏元答不出来。

魏苒又让人打开里面的屋子,说道:“在我身边应该过得很痛苦吧,可能每时每刻,都想着到她身边去。”

屋子门被打开,『露』出里面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和孩子。

“做了什么,居然这样对待她们?”魏元不高兴的问道。

魏苒冷笑一声,说道:“只是绑着而已,死不了。”

魏元没想到自己多年筹谋,居然已经被魏苒看穿,他眼珠子转了转,很快便说道:“我在外面置办外室,此事确实是我不对,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魏苒说道:“我要以命换命。”

魏元摇头,说道:“我可以净身出户,带着他们远远的离开。”

魏苒却道:“不,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魏元底一沉,说道:“苒儿,怎么变得如此恶毒?些年他们一直在外面,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从来都不曾跑来坏你的情,他们都已经这么辛苦了,为什么不能放过?”

魏苒看着丈夫,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半分羞愧,反而还颇为理直气壮,下越发觉得荒凉起来。

“若我就是不肯放过呢?”

魏元看着她,说道:“那我也只能鱼死网破了。”

说完,魏元便想要招呼自己的人来帮忙。

魏家如今下人不多,且除了魏苒的贴身侍女小环,其他人如今都只听从魏元之命。

魏元很有信心,自己对内宅的掌控,可以轻松拿下魏苒。

他本来还想着借魏苒的死,为自己立起一个深情感恩的人设,因而才留了魏苒的命耗了么久,如今既然装不下去了,他也只能不装了。

魏元此时最担的便是邵瑜几人,有几个外人在,一旦消息传出去,自己苦心经营的名声就全完了。

魏元是在是太想要一个好名声了,他此时心下已经在算计着要像个法子杀人灭口。

但还没等他想周全,却发现自己居然一个下人都没有喊来。

“人呢?”魏元轻声询问道。

邵瑜:“马上就来了。”

说完,邵瑜拍了拍手掌,很快院子里出现一堆差役。

“……这是怎么事?”魏元诧异问道。

邵瑜嘴角微微勾起,说道:“关进大狱。”

“!到底是什么人?”魏元问道。

魏元从前跟衙门里几个官员打过几次照面,也知道新来了一个县令,一来就毁了乌县丞,但他却没想到,自己在街上抓的一个义诊的郎中,居然会是本地县令。

“就算是县令,凭什么抓我?”魏元喊。

邵瑜:“毒杀妻子,伙外人诈骗家中财物,个罪名够不够?”

“有证据吗?凭什么样说?”魏元喊。

邵瑜却立马拿出证据来。

魏元的屋子里还藏着没用完的毒『药』,而那一沓契书,也是他诈骗资产的证据。

魏元到这两个证据,顿时脸都白了。

邵瑜又轻飘飘的补充:“别担,那外室经受不住问询,早就什么都招了,连口供都写好了,跑不了的。”

魏元顿时面如死灰。

等到差役将人押送走之后,邵瑜看了魏苒一眼,说道:“要是真觉得父亲亏欠嘉怡族,那可以用你的下半来赎罪。”

“赎罪?如何赎罪?”魏苒问道。

“寻找到真正的嘉怡后人,若是找不到,那就一辈子积德行善,也算是在帮父亲赎罪。”邵瑜说道。

过了许久,魏苒方才点头,说道:“好,我会配合,好好治病。”

邵瑜轻轻点头。

给魏苒治病从来就不需要什么人参何首乌,那都是邵瑜信口胡诌,用来支开魏元的,魏苒中的毒虽然古怪,但需要的『药』材,却都是正常途径可以买到的,并不困难。

邵瑜带着几个孩子出了魏府。

此时虽然是深夜,但巷子里还是有不少看热闹的街坊,邵瑜带着孩子们匆匆穿过巷子,并未理会些人的询问。

等离开人声嘈杂的地方,邵瑜方才问道:“怎么都不说话?”

几个孩子,一晚上都十分沉默,个个表情都十分凝重。

其中最为严重的人,就是邵嘉姝,满脸沮丧就好像是她的丈夫背叛了她一般。

“那么深情,怎么都是假的呢。”邵嘉姝喃喃。

邵瑜『摸』了『摸』女儿的发顶,说道:“世人千面,一时假象而已,不能当真。”

邵嘉姝立马说:“那我不要成亲了,我不想我的夫婿觊觎我的家产。”

邵瑜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带你出来,是想让多看看不的人,可不是为了打击你的。”

邵嘉姝将头亲昵的靠在邵瑜的胳膊上,说道:“外面的男人太可怕了,我怕自己被骗得骨头都不剩。”

“不会样的。”邵瑜轻声说道。

邵嘉姝不解的看着父亲。

邵瑜说道:“就算被骗,也能很快走出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为什么?”邵嘉姝不解。

邵瑜说道:“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相信拥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原剧情里,邵嘉姝人到中年,丈夫反目,她不是不想重新开始,而是没有个机会。

邵嘉姝闻言点点头,说道:“我还有爹娘,还有哥哥们,我为了们,遇到这样的事也要勇敢的活下去。”

邵瑜又看向另外三个孩子,说道:“们也要记住,遇到了什么事都别慌,不要被一时的困境打倒,只要还活着,咬紧牙关,阴霾总会过去。”

魏苒就是自己钻进了死胡同,被丈夫抓住机会,步步紧『逼』,甚至一度放弃了求本能。

邵瑜不希望自己身边几个孩子也走老路。

“难道就不能不被骗,不陷入阴霾吗?”邵嘉善忍不住问道。

纨绔想事情,永远是如此直接,与其事后各种给自己加油打气,邵嘉善只想要自己一开始就跳过个坑。

邵瑜笑了笑,说道:“学会如何去看人,在被骗之前就明白这人存在问题,下始终警醒着,样日后就不会再被骗。”

邵嘉姝叹息一声,说道:“我怕自己太笨,学不会。”

邵瑜说道:“慢慢来,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去学。”

邵嘉姝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她从头到尾都被魏元牵着鼻子走,还真的以为魏元是个难得的痴情人。

邵瑜看出了女儿的思,便道:“看人不能只看他一面,不能因为他的某一面美好就觉得他所有都好,也不能因为他一面表现不佳就全盘否定个人,凡事多听多看多想,不能只是被动的接收,也要主动去挖掘。”

“主动去挖掘?”邵嘉姝不解。

不仅是她,另外三个男孩子,也满是疑『惑』的看着邵瑜。

邵瑜主动解释起自己怀疑的动机来,说道:“魏元在请我们入府前,一直都表现得分急切,好像他分忧心妻子的病情。”

四个孩子点头。

邵瑜接着说道:“但早晨在路过巷子口的时候,魏元却忽然放慢了脚步。”

一点,却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

邵瑜问道:“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四人一起点头,当时那个嘴碎的『妇』人走出来了,对着魏元一阵感慨,也正是靠着个『妇』人的话,几人才知道魏元是个如此深情之人。

邵瑜说道:“也许你们没有注意,当时魏元的表情其实非常享受,他的身体分放松,在『妇』人夸他的时候,一点尤为明显,如此,我确定他是一个爱名之人。”

四人一脸茫然,他们哪里注意到这么多。

甚至可能注意到了,他们也不会多想。

邵瑜说道:“些都只是埋下怀疑的种子,但最让我惊讶的,是魏夫人的病。”

“魏夫人显然知道自己中了毒,但却一点都不想治疗,实在是让人疑『惑』。”

四人点头。

邵嘉姝也说道:“我当时心里还埋怨魏姐姐,觉得她实在是没出息,居然因为怕吃苦就不愿意治疗,现在想来,真是我浅薄了。”

“魏夫人平时待在深宅大院里,她身上的毒也不是一次就能下成的,需要人长年累月给她喂毒,确定一点后,就知道她的毒定然是熟人作案,而真正让我确定魏元不对劲的,是食肆铺子老板的话。”

邵嘉姝:“可魏姐姐身旁的熟人,不只是有他一个。”

“但整件事里,获益最大的却是他。”邵瑜说道。

邵嘉善:“爹爹能够想到这么多,其实也跟爹爹医术高超有关。”

邵瑜说道:“以为医术是单纯的治病救人吗?医术,是与人的身体打交道。”

“而人的身体里,其实掩藏了所有的秘密。”

邵嘉善听了话,微微长大嘴巴。

邵瑜说道:“最近上火,口气很严重,少吃点不该吃的东西。”

邵嘉善赶忙捂住嘴。

邵瑜又说道:“手腕上有白『色』的粉末,是不是偷吃了魏夫人的糕点?”

邵嘉善顿时满脸僵硬。

阿黑拉过邵嘉善的手腕,捻了粉末下来,凑到鼻子旁闻了闻,紧接着他埋怨道:“偷吃都不给我带一点。”

邵嘉善赶忙扯回自己的手,又问道:“我要是有爹爹这样的医术,也能变成样吗?”

邵瑜为了给他个希望,便点点头。

邵嘉善转头看向阿黑,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想要看出阿黑身上有什么不之处,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不由得有些气馁。

邵瑜继续说道:“们记住,从结果去倒推源头,谁得利最大,谁的嫌疑就最大。”

邵瑜教的不是他们如何去断案,而是让他们学会透过现象看清楚本质。

四个孩子全都若有所思。

邵瑜又:“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来得不容易,真情并不是夫妻之间才珍贵,莫逆之交,兄友弟恭,父慈子孝,都是很难得的。”

“若是遇上了,记得要珍惜。”

等快到家门的时候,已经很久不搭理哥哥的邵嘉良,忽然上前,扯了扯哥哥的衣袖,低着头说:“今晚我要住你房间。”

兄弟俩关系好的时候,经常抵足而眠,自从闹矛盾之后,别说抵足而眠了,就连经过对方的屋门时,都不想多看一眼。

邵嘉善也没有甩开他,而是含糊的应了一声。

本就是亲兄弟,也没有深仇大恨,闹了么久,两人此时和好,反而又觉得对方亲近了几分。

邵嘉姝他们和好,又贴住邵瑜,说道:“爹爹,我每天都要陪着散步。”

邵瑜笑着点头。

小韩氏在家里等了一晚上,等到后半夜才到孩子们回来,她本来还想埋怨几句,但看到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疲倦的样子,到底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邵瑜说道:“今天都辛苦了,明日可以晚起一个时辰。”

其他孩子都应了,只有邵嘉善一脸倔强的说道:“我就要正常起床,我要看书!”

他受了刺激,只想着尽快拥有和邵瑜一样的医术,因而便起了蛮心思。

邵瑜闻言也不阻止。

次日早晨,邵瑜依旧在往常的点起床,邵嘉善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只不过他此时神情萎靡,一看就是强撑着起床的。

“现在去睡一觉还来得及。”邵瑜说道。

邵嘉善用力摇头,说道:“不去,我不困。”

邵瑜傻孩子如此倔,给了台阶都不下,便拉着他出门散步,如今邵家住的房子很小,再也没有大院子让他们早晨散步,只能在家外面散步。

早晨外面许是因为草木众多,有一层薄薄的晨雾,晨雾中满是水汽,只是吸一口,便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可是这般神清气爽,也没有让邵嘉善萎靡不振的状态改善半分。

昨夜到家时太晚了,而后洗漱,又和弟弟说了一会话,因而他睡着的点,远远的超过了往常睡觉的点,甚至都不是一个时辰。

邵嘉善走路的步伐越来越慢,竟然渐渐停了下来,最后身子一歪,若非邵瑜眼疾手快的扶着,只怕着傻孩子就掉进了路边的护城河里。

“真不去睡觉?”邵瑜又问道。

邵嘉善还是在犯倔,但下已经想着,今天上午一定要好好补个觉。

邵瑜说道:“行,那今天多走一圈,好好将走精神了。”

邵嘉善下叫苦不迭,但面上却还是非常强硬。

因为多走了一圈,邵瑜父子明显回来得比以往更晚,到家的时候,邵嘉姝已经起床了,一邵瑜便埋怨道:“爹爹出门怎么不喊我。”

邵瑜说道:“没事,哥哥精神得很,他还可以再陪你走一圈。”

邵嘉善脸都木住了,但在妹妹看过来的时候,他却拍着胸脯说:“行,不就是再走一遍吗?”

邵嘉姝说道:“那爹爹也要一起。”

邵瑜点头,他并不在意多走或者少走一圈。

邵嘉姝又看向一旁的小韩氏,说道:“娘,也要跟我们一起。”

小韩氏满脸不解,毕竟往常这都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活动,自己可从来不掺和的。

邵嘉姝却坚持:“我们是一家人,自然应该一起出门活动。”

小韩氏愁得动弹,因而很不愿意,但耐不住一家人的劝说。

吃过早饭后,邵嘉姝便站起身来,催促起众人来。

邵嘉善僵着一张脸,跟在众人身后。

邵嘉良刚刚跟哥哥和好,因而格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哥哥落后了,便赶忙过身来拉他。

好不容易将最后一圈走完,到家后,邵嘉善再也撑不住了,急匆匆跑自己的屋子里,身子一歪,躺下便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身上的被子还盖得整整齐齐的。

“醒了。”

邵瑜的声音,吓了邵嘉善一大跳。

邵瑜点亮灯火,说道:“差点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邵嘉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爹,是儿子不对,让您担了。”

邵瑜问道:“还有呢?”

邵嘉善邵瑜没有责怪自己,反而还一脸担忧,下有些愧疚,说道:“是我不好,不该不听您的话,我早上其实不想起来,但强行『逼』着自己起来的。”

邵瑜望着他,其实三个孩子里,他最担的就是邵嘉善。

邵嘉姝聪慧,邵嘉良稳重,唯有邵嘉善,虽然是长子,但因为小韩氏多年以来的放养,导致这孩子虽然有一颗好心肠,但却并没有养成什么好习惯。

“善儿,我不知道最近在想着什么,但感觉有些急躁。”邵瑜温声说道:“我是你爹爹,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绝不会的气,只怕什么都憋在心里。”

邵嘉善闻言一愣,他段时间以来,确实每天都活在焦躁之中。

自从到了岭南,看着家里与以往天差地别,看着邵瑜拖着病体当个小小的县令,他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说读书苦,说习武累,他也确实怕苦怕累,但样的,他也是实实在在,在这两条路上看不到半点希望,知道自己就算是再多年,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成绩。

他一开始纠结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想要帮助邵瑜,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想着等弟弟科考出仕,到时候他能在官场上帮着父亲,那自己呢?

他想到了邵瑜的身体,便定下了学医。

可真等定下来之后,他只想着尽快学成,但一却没有那么容易,他每日看着邵瑜诊脉,到了邵瑜如何厉害。

但样厉害的父亲,却依旧治不了自己的病。

他开始害怕,自己是不是又开始得晚了,他始终都是焦躁不安的,多年的荒唐,让他对自己永远不够自信。

也许是邵瑜的目光是在太过慈爱,邵嘉善此时将里所有的话全都吐『露』了出来。

邵瑜也有些自责,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邵嘉善是个没心没肺的,没想到他居然也想了么多。

邵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就像我昨天跟妹妹说的,不要着急。”

“可我醒悟得太晚了。”邵嘉善低头说道。

“圣人言,朝闻道,夕死可矣。”邵瑜接着说道:“还么年轻,有的是漫长的时间。”

“我有时间,可是爹爹有时间吗?”邵嘉善忍不住问道。

他不知道邵瑜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也不知道邵瑜到底还能活多久。

邵瑜看着儿子真诚的目光,一时有些怔住了,竟然不知道自己当初关于绝症那个说辞,到底还该不该继续下去。

“学医,应该知道情志病。”邵瑜说道。

邵嘉善点头。

有的病的病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情志,所谓情志,其实是人的情。

人的情不好,身体就很容易变差,如现代的『乳』腺癌,就很有可能是因为生活不顺,长久抑郁引起的。

邵瑜说道:“查不出病因,也许就是情志病。”

邵嘉善微微皱眉,说道:“难道情志病就能不『药』自愈吗?”

邵瑜说道:“从前在京城,局势波诡云谲,整日提心吊胆,怕那一日就被圣上问罪,而又日日不着家,我一想到你,便是整夜忧思难寐。”

“如此,每日我都觉得胸口一股子郁气,始终不得排解,久而久之,我的身体就越发的差。”

“但到了里之后,我不需要担京城里那些事情,也不需要再担,虽然官小,但我每日其实都过得分畅快,那股郁气再也不曾出现。”

“嘉善,救了我。”

听到邵瑜么说,邵嘉善微微愣住。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哭着说道:“我没有救,是我害了。”

邵瑜『摸』了『摸』邵嘉善的头,原身其实走得时候,还不到五岁。

原身一刚直,从未徇私,他当时的情也确实跟邵瑜描述的一样,既要担波谲云诡的政局,也要担家里不成器的长子。

样的内外焦虑,让原身的身体每况愈下,最终在邵嘉善死在边关的消息传来时达到了顶峰。

“没有害我,变成那样,都是因为我,我不是个好爹,没有教好你。”邵瑜说道。

邵嘉善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邵瑜训斥他,他只怕会跟邵瑜倔强到底,但邵瑜此时将过错全都往自己身上揽,邵嘉善内的歉疚便越深了。

“我想更快一点,我荒废了那么多年,我想要更快成才。”邵嘉善说道。

邵瑜说道:“件事急不得。”

现代接受系统教育的医学还要学那么多年呢,何况是在这个医学体系尚未完善的古代。

邵嘉善说道:“我也想给父亲分担,哪怕是帮着您多治几个老百姓也好。”

邵瑜点点头,说道:“慢慢来,我会帮你的,欲速则不达,越是急躁,反而越是麻烦,今天早上要是迟一个时辰起来,要是不倔着要走那么多步,会累成样吗?”

邵嘉善像是才想起来一般,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又浪费了一天时间。”

邵瑜忍不住笑起来,说道:“那我们想个办法,将损失的一天补起来。”

邵瑜从前虽然在带徒弟,但还是按照这个世界的方式来教导他们,并没有特意给他们整理出一个体系出来,因而他们其实学的很杂。

如今知道邵嘉善如此着急,邵瑜便开始着手整理体系,编写教材。

“样学习,我就能比别人更快吗?”邵嘉善问道。

邵瑜点头。

邵嘉善又问道:“那这样的办法,可以告诉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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