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白以为上次因为工资谈拢的事,他和舒霖就已经不欢而散了。
听见舒霖事离开学校,范白就更觉得会再这个老板什么事。
但出乎意料,虽然舒霖本人在,可安排少小活动,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礼物,搞得范白莫名其妙。
跟真的一样。
今天范白本来跟尉迟老板约好有事,但最后在跟舒霖小弟的纠缠之下,知不觉就错过时间。
范白在网球场找到尉迟君时,里面的暴躁大狮子正在发脾气。
打球的力道很大,简直跟杀人网球没区别了。跟尉迟君对拉的人明显也点体力支,知道打多久,握着球拍的手都微微颤抖。
尉迟君显然是打得尽兴,轻嗤了声,发-泄似的、没什么技巧光是用力气把球送到对面。
临时被抓来的陪练松了口气,也胡乱把球打回去。因为没注意力度和方向,网球径直飞出去——堪堪从范白脚边弹走。
范白:“……”
这力道,还是有亿点点害怕。
尉迟君今天走的运动风,白色运动半袖,露出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力。几缕额发微微汗湿,被主人毫在意地撩上去,露出深邃立体的五官。
他本来背对着范白站的,跟着别人的目光,耐烦地扭头,看到是范白,原本那张臭脸微微收敛一点,想到什么,又臭回去。
尉迟君把头转回去,握着网球一下没一下地往地上砸,跟球回弹又准确地握在手里,继续砸。
旁边站着的人头皮发麻。
大少爷这想是在砸球,像是在砸他的头。
“尉迟少爷……范白来了……”
尉迟君置可否,从鼻子里哼了声。
明显是看见,想理。
那人知道尉迟少爷这又是在犯哪门子的倔,最开始没见到人一脸暴躁和焦急,后来听说是舒霖少爷的人把范白给拦住,又是咬牙切齿。
现在人来了又臭着脸。
虽然现在尉迟少爷没理,但那人也绝对不敢怠慢或者忽视范白:“小范,你一路过来这么热也辛苦了,先去坐坐休息一下?”
范白觉得哪天是尉迟家破产,尉迟君可以靠着这手川剧变脸的绝活吃饭。
虽然不太可能。
尉迟君理他,范白当然不可能上赶着凑上去。他巴不得今天一天尉迟君都别理他,他能窝在角落清静地摸鱼。
于是范白心安理得地带薪坐到角落里休息去。
尉迟君还以为范白要走,握着球拍的手微微收紧,看范白只是坐在一边,绷紧的手才放松下来。
他打会儿球,知道是之前打得激烈还是天气热了,现在有些提起劲。
于是范白便看着尉迟君绷着脸、沉着面色,走到休息区这边来喝水。
活像只被偷了宝贝的大魔龙。
打工人的直觉告诉范白,现在领导心好,他这个迟到犯错的员工还是离危险源远一点,低调一点好。
范白刚升起这个念头,还没动作,尉迟君已经凶巴巴地喊人了:“喂,我让你坐吗,一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坐在这里。”
范白:“……”
隐忍。
于是范白默默站起来,往外面走点,争取脱离现在尉迟“炮台”的射击范围。
范白还没挪两步——
“啧,你躲鬼呢,离我这么远怎么照顾我。干什么跑这么远?”
你叉叉。
范白深呼吸一口气:“想让老板眼不见,心烦。”
尉迟君丝毫不能领会到范白的“好意”:“什么叫眼不见心烦,我什么时候说过见到你烦了?”
范白想说,这还用你说,你脸上就明明白白地写着吗?
但是他怕说出来之后,明天因为左脚先踏进公司被开除,以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挪到难搞的尉迟老板身边。
看他额头微微见汗,范白顺手拿了张毛巾递给他。
尉迟君狂风骤雨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柔和一点,囫囵擦完脸,捏着水杯喝水,毫不在意地语气,似乎只是随便问问:“舒霖之前给你送花,走了还让人特意关注你,你接下来是不是就当他男友了?”
范白差点把握在手里的手机给摔:“……不会。”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解释这个问题:“舒老板这么做是因为想让我当他的男朋友。”
对着憨憨老板,范白不敢说得太明白。
担心尉迟君知道真相、反应过来自己即将被绿,马上坐飞机去找舒霖线下真人pk。
尉迟君果然没深究背后的原因,听见范白的否认,他嘴角翘翘,严肃询问:“那你喜欢他吗?”
“舒霖那个家伙就是个花-花-公-子,最喜欢骗你这种单纯又没心眼的小傻子。”
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的“小傻子”:“……”
尉迟君这语气,跟舒霖吃小孩似的。
尉迟君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话点多,解释:“我才关心你跟谁在一起,只是我会追求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就算是假的也行。”
范白本来想让尉迟君见识一下什么是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衡量一下两者的武力值,又想想尉迟君头上绿得都快能跑马了,心态陡然平和下来。
看憨憨老板的视线甚至有几分慈祥和怜爱。
尉迟君又去打会儿球。
这次打的球更有观赏性,没那么激烈。
陪练还是被尉迟君压着打,结束后似乎心服口服道:“少爷青出于蓝胜于蓝。”
尉迟君扯了扯嘴角,取戴着的护具,看出受不受用这类夸奖。
就像他那头耀眼的金发一样,这人站在人群里就是个发光体。
尉迟君活动了下,洗个澡换了身衣服,带着范白出校玩:“这是你的工作任务,顺便也当做给你的奖励了。”
社畜一听到工作这两个字,连后面跟着的奖励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应该是尉迟君想到了新的、在正式追求喜欢的人时的花招,现在要跟他一起先试试。
但计划在出门那一步就被拦截了。
尉迟君抱着双臂,他身量极高,五官深邃,加上傲慢不耐的态度和气质,下巴微抬的模样如同哪个封建时代说一二的君王。
尉迟君语气淡淡,也许是气急了,竟然听不出喜怒:“你敢拦我?”
校园门口设卡的人左右为难,背后推动的人不能得罪,眼前这个也能得罪。
因为之前疑似有学生被“非法拘禁”,官方和校方都很重视这件事,于是决定加强校园安全,稍微收拢些过于自-由甚至松散的校园风气。
但这么多家世俗的大少爷大小姐们都自-由惯了,哪里容得下别人天天卡着他们出行。
于是这件事便不之。
但谁能想到,昨天席苍少爷偏偏突然想起这件事,还大力敦促和支持这项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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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站着席家这个庞然大物,当然没人敢再明面上的反对——都乖乖登记自己的出行时间、归校时间和目的地。
这件事的源头、“被非法拘禁”的当事人——范白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
今天是个多云的日子,太阳不大不小刚刚好,范白有点困了。
是换了之前,尉迟君说不定就因为扫兴,掉头回去了。
但这次,他觉得自己还一些忍耐的心。
这点人当然没办法拦住他,但尉迟君看着范白昏昏欲睡,就等着他说不去了打道回府的表情,恶劣地笑下,露出一口大白牙。
“既然这么麻烦,那就从这走了。”
门口设卡,苦着脸的工作人员大喜过望,几乎不敢相信尉迟君这么好说话。
范白警惕,同样大喜过望:嗯?他今天刚上边就可以提前下班了?
一行人扭头回去,范白就往自己的小窝里走。
尉迟君掐住范白命运的后颈皮:“啧,谁让你现在就走了,从门口走,还其它的地方可以走。”
范白:“?”
……
尉迟君身体力行地告诉范白,什么叫上帝为你打开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外一扇窗户。
但是窗户外面放了捕鱼网。
范白看着眼前的参天大树,语塞。
很高,很结实的树。
几乎已经长得靠近墙壁——只要爬上这棵树,稍微跨一步,就能顺着这棵树爬过墙,翻到校园外。
范白看着提前活动身体的尉迟君:“老板……你说的办法,就是爬树?”
尉迟君笑:“可以吗?”
范白沉默一下:“果你之后正式追求心上人,你也带着他爬树吗?”
尉迟“寡王”挑眉,理直气壮地反问:“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你真行,你真棒。
他圈圈你个叉叉,这日子没办法过,辞职吧。
想跑的范白又被尉迟君逮住,半是威胁半是诱惑的语气:“很简单的,我先上去接应你,我再带着你上去就行。”
说完,尉迟君动作非常干净利落地上去了。
该说愧是帅哥吗,就算是做这种爬树的动作,也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种野性的美。
几个蹬起,范白莫名觉得非常专业。
为了缓解尴尬的现场气氛,范白问了句:“老板,你会是学过爬树吧。”
尉迟君姿态率性又自如地半蹲在粗壮的树枝上,挑眉,还是那幅自傲的模样:“学过一点,也就是参加过类似比赛的水平,过这是无绳的。”
范白为自己的莽撞自罚一杯。
做什么叫这位大狮子,应该叫猴王才对!
范·退堂鼓十级演奏选手·白:怎么样离职才能最大程度地得到工资,在线等,急。
这学校的外墙是搞成钢架带尖的,再挂些铁丝网,那不就什么事都没?!
尉迟君意外的耐心:“你别着急,看见我踩的那个地方了吗,很结实,你踩着上来就可以,我拉你。”
范白在脑中预演一下刚在尉迟君的动作,又顶着他殷切的目光,最终还是妥协了。
出乎意料,踏出了那一步,范白发现也是很难。
尉迟君拽着他,手很稳,他自以为不大的力道,就已经把人拽得撞进自己怀里。
真是块糯米小点心,软软的。
尉迟君:“啧,平时看你吃得也少,怎么这么轻一个,一阵风怕是都能把你吹跑。”
范白一顿的确吃得少,但时候阴间作息,一天只吃一顿的况也少。
因为刚刚发掘新的技能,范白决定跟这个憨憨老板计较,他手心微微出汗,扒着树维持平衡,往远处看。
高处的风景不同,看什么都小一号,盯着地面看,甚至会种心跳加速的眩晕感。
但并不是不适,反而点刺激。
光是生理上的,还心理。
范白一直是个按部就班的好学生,还是第一次在学生时代做出这种事。
他现在不困了。
两人的目标大,尉迟君为了照顾范白,没选最偏僻的地方,只是选攀爬难度最低的地方。
尉迟君怕被人看见,他在意别人的目光和想法,也会人敢到处传播这件事。
知道是未曾注意的巧合还是别的什么,这是四个人独立居住的片区,到教学区的必经之路。
范白远远看见一群人往这边走,面无表情地拉拉老板的衣袖,提醒。
这弄得跟私奔现场一样,被人看见他还脸了:
“人来了。”
尉迟君视力极佳,很快认出来人是谁,动作微微顿了下,心说不上来。
范白只看个囫囵,就被拉着往墙下跳,依旧是尉迟君先下去,在下面轻松地接下范白卸力。
墙内,亲眼看着两个人影从墙上跳下去,张远目瞪口呆,他下意识到:“这好像是……”尉迟少爷和范白。
但看见身边牧少爷如同落了层霜雪般的神色,小心翼翼:“需我找人去……”
牧柏抬手,是制止的意思。
他眼眸的颜色在阳光下浅得淡薄,嘴唇微微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