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来得及遵循本能地做出反应,电梯到了。
魏清颂若无其事,哼着小调进了办公厅。
望着她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陆景明清冷的眸光微微收敛,半晌,嘴角兀自扬起一抹细微柔和的弧度。
陈晋伸着懒腰,从厕所出来,就看见陆队脸上的迷之微笑。
他震惊:“彗星撞地球了?陆队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笑意瞬时消失,陆景明冷冷睨他:“话多,还不去干活?”
陈晋委屈:“哦……好吧。”
看来,今天的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的。
他们的陆队,仍旧如此冷酷无情。
陈晋亦步亦趋跟在陆景明身后,进了办公厅,目光不经意间瞥见魏清颂手旁的纸袋,微微一愣。
他揉了揉眼睛,又看向陆景明手中的纸袋。
嚯!瞧瞧他发现了什么?
难怪陆队笑得那么春心荡漾!破案了家人们!
陈晋为撞破这个秘密而内心窃喜,目光不受控制地往陆景明和魏清颂的方向乱飘。
办公桌前,陆景明慢条斯理开了电脑,冰冷的视线不留情面射过来:“很闲?文诚的背景查到了?司徒慧的下落找到了?”
陈晋连忙收回目光,老老实实举手投降,嘴上却忍不住皮一句:“陛下,小的知错。”
陆景明没接他的梗,对于这种一抬起手就露出闪亮戒指的已婚人士,他并不乐意搭理。duqi.org 南瓜小说网
陈晋虽然被如此无情对待,脸上却仍旧笑嘻嘻的。
只要陆队和魏姐心情舒畅,他委屈点又能怎样?
正所谓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聪明的头脑,他的确没有,但他的觉悟,那是相当高的。
雨虽然停了,但天气仍旧阴沉沉的,整座城市显得比以往阴冷许多。
落叶被冷风席卷着,在空中打着旋儿。
约莫十点钟,小宋抱着笔记本电脑从外面跑进门,身上的寒气还没消散,扑面而来。
“陆队,魏顾问,我查到了!”
魏清颂立时离开座位,三两步上前,凑到陆景明身旁,和他一起看向电脑屏幕。
“我们查阅了大量道路交通监控,发现司徒慧失踪当晚,在她居住的小区附近,有一辆车牌号为棠a33075的suv曾经徘徊停留,经过对比,这辆车在文煜遇害的当天,也出没于北城出租屋附近的路段。”
魏清颂当即询问:“这辆车是文诚的?”
“不是,但监控拍到了他的脸。”小宋神情激动地点了两下鼠标,调出一张图片。
这是从监控里截出来的,照片虽然很模糊,但依稀能够看清文诚的面容。
魏清颂看了一眼监控的时间,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文煜身亡的那天下午,文诚曾经去过北城。”
陆景明当机立断:“立即追踪这辆车的踪迹,找到司徒慧的下落。”
“技侦的同事已经在办了。”小宋回答。
“嗯。”陆景明应了一声。
恰在此时,陈晋也拿着电话大步流星走过来。
“魏姐,前常平福利院的院长联系上了。”
他将电话往前一递,陆景明微微抬手,示意魏清颂接听。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对着听筒大喊着:“喂喂喂,能听见吗?喂,我就是张华。”
这让魏清颂联想到火车上接听电话的中年人,她有些汗颜地扯了扯嘴角:“你好,张院长,我想请问你,对司徒慧和文诚这两个名字是否有印象?”
好在张院长的记忆并未衰退,他回想了一会儿,大声说道:“文诚?你是说被继海集团的文先生领养的那个孩子是吧?我当然有印象,那孩子挺可怜的。”
电话开着免提,魏清颂眼神示意,陈晋立马摊开了笔记本待命。
“对,是他。”魏清颂嗓音温和,恍若涓涓的细流,“你说他可怜?何出此言?”
“阿诚本来不是孤儿,只是生父不详,他妈是个夜场女,意外有了他,后来他妈在工作的时候出了点事,还是大事,被人给捅死了,阿诚这才被送到我们福利院来,那个时候他应该才两岁。”
魏清颂提出了疑问:“两岁的孩子应该还不记事吧,他知道他母亲的事吗?”
“两岁能知道什么,他被送来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呢。”张院长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语气愧疚,“我不是个合格的院长,对福利院的管理一塌糊涂,阿诚常常被大点的孩子欺负,那些混小子,成天因为阿诚的身世羞辱他。”
“我承认是我失职,没能让他身心健康地成长,还好,就是你刚刚问的那个,有个叫司徒慧的丫头,她比阿诚大两岁,经常照顾他,不至于让阿诚太可怜。”
魏清颂沉出口气,目光有些阴翳。
难怪常平福利院后来会倒闭。
这院长,至少还知道羞愧,况且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再来追责也无济于事。
她默了默,问道:“文诚,也就是阿诚,后来被文家收养的原因,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张院长呼吸有些沉重地说:“文先生收养阿诚的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当年文先生来我们福利院的时候,对收养孩子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能太聪明,而且性子耐磨,身体得好。”
“我寻思着,阿诚每天都被那些坏孩子欺负,可不就是耐磨吗?而且他一向沉默寡言,看上去并不聪明,就把阿诚推荐给了文先生。”
“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毕竟继海是大集团,阿诚去了文先生家,总比在福利院过得好。”
“可是后来,这孩子偷偷跑回来过一次,说不想再回去了,可是那哪行呢?文先生和我们福利院都是签了合同的,我肯定得把孩子送回去。”
“到了门口,我才发现这孩子满身都是伤,那个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再后来,我就没见过阿诚,后面福利院又经营不下去,我更没机会再见到他。”
“现在想想,阿诚在福利院的时候,每天被那些孩子欺负,都没叫嚷过一声,却受不住地从文家偷偷跑回来,我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
电话挂断后,仍旧满室寂静。
陈晋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魏姐,文诚是被文成华虐待了吗?”
“不清楚,但概率很大。”魏清颂嗓音淡淡,从张院长的只言片语中,也只能做出推测,无法确定。
“这么说的话,文诚应该恨死文成华才对,怎么还会心甘情愿给他做事呢?”陈晋还是很困惑。
魏清颂沉默须臾,缓缓吐出几个字:“精神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