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晗正想上车，被人叫住。
“小叔留步。”东方弘三两步追了上来。
东方晗好奇地问：“弘哥儿，有事？”
东方弘看了眼虚掩的车门，说：“小叔，上我的马车吧，咱们说说话。”
东方晗也想找他说话，这一晚上，他都觉得东方弘的状态不对，只是没机会找他聊聊。
今天这种场面，他竟然一直保持沉默，跟他平时的样子出入很大。
东方晗很担心他是遇到什么事了。
两人上了马车，东方弘让伺候的人守在马车两边，不让人靠近，才问：“小叔，你打算怎么处理夏柒月的事？”
东方晗说：“当然不能让那么人得逞。”
东方弘摇摇头说：“不，我是想问，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不纳夏柒月进府？”
东方晗皱着眉头，用一种我不认识你的表情说：“你这说是什么话？我早就说过，我想要娶柒月为正妃。”
“小叔，夏柒月这个女人不正常。”东方弘一张俊脸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东方晗看着东方弘，缓缓地说：“弘哥儿，你变了，你从前对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有所隐瞒。”
东方弘也想说，可是他怕自己说了小叔也不会相信，还会认为他是在骗他。
但夏柒月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有她在的地方，就一定有灾难。
如果放任小叔继续对她情根深种，他真的怕小叔有一天也会遇到不测。
东方弘咬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小叔，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很奇怪的梦。”
东方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东方弘紧紧握着拳头，说：“我梦到那次我去云州查灾银贪污一案，受了重伤。”
“你不正是受了重伤，才被柒月救了吗？”
“不，我梦里没有夏柒月，没有这个人。”东方弘痛苦地抱着头：“我受伤太重，勉强保住性命，但彻底成了废人。
小叔你也没有遇到夏柒月，死在了三年前那个庄子上。”
东方晗先是觉得愤怒，但突然又变成了庆幸，说：“你看，梦和现实是反的，现实是因为我们遇到了柒月，所以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东方弘猛地摇头：“不是的，梦里，皇姑姑他们在沛丰县也没有遇到刺杀，更没有水库决堤一事。
还有她进京一路上遇到的事，在前世，一件都没有发生。”
“你管这梦叫前世？”东方晗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眼里有着浓浓的失望。
两人名为叔侄，实际上从小一起长大，就是亲兄弟也没有他们这么亲的。
东方晗一直觉得东方弘是一个稳重的人，没想到竟然把这么荒谬的话都说出来了，一个梦而已，当得了什么？
东方弘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小叔，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真的经历了那样一辈子，本来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在我去云州之前，所有发生的事都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虽然在梦里我们两个都没有好结局，但是至到我死，其它人大多都好好的。
这一世有太多的不同，都发生在夏柒月出现以后，夏柒月她就是个灾星。”
东方弘越说越激动，加上宴会上喝了一些酒，嘴就不那么受脑子控制了。
“住嘴。”东方晗沉着脸，喝道。
东方弘立即住了嘴，脸上有些愧疚，垂眼低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东方晗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说：“你把你的那个什么梦细细与我说一遍。”
东方弘见他有兴趣，觉得他是信了，于是从自己受伤开始，事无巨细地讲了起来，直到讲到自己病逝。
东方晗一边认真地听，一边用手指轻轻拈着自己衣袖的边边，这是他在想事情的时候习惯性的小动作。
等东方弘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时，东方晗才说：“难道你不觉得你才是那个变数吗？因为你跟梦里的结局不一样了，所以改变了其他人的轨迹。”
东方弘一愣，反驳道：“明明是因为夏柒月改变了一切。”
东方晗叹了口气，说：“弘哥儿，你什么都好，只是有时候性子太直了，眼里又容不下沙子，岂不知，现在你自己才是那颗沙子。”
东方晗拿起精致小巧的紫砂茶壶，倒了一小杯，然后用手沾着水，在小桌子上写写画画。
“因为你没有变成废人，所以你找来柒月，治好了我的病，让我活了下来。
也因此让我跟他们母子团聚，上一世也许并不是没有他们母子，只是我们都没机会知道他们的存在。
还有，你说上一世是老三去的西北，那场仗打了一年多，惨不忍睹，大辰损失小半国力才惨胜。
这一次因为去西北的将帅变成了你，所以轻松取胜，还重创了匈奴，让他们后面几十年都不可能再犯。
但这也打乱了老三跟那些外族的计划，所以他们想从别的地方下手，于是沛丰县就成了他们的一个目标。
另外，也因为这样，万青松才去了沛丰县，顺路查出来其它事。柒月不过是刚好同路而已。
老三造反，也不过是他自己狗急跳墙。
所以这一切算起来，难道变数不应该是你吗？”
东方弘如遭雷击，自从沛丰县水库决堤发生，他就寝食难安，因为上辈子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事，没有那么多无辜的百姓遇难。
他想了很久，想知道为什么这一世跟上一世的差别这么大。
想到最后，也只能把两世的不同，归结到夏柒月身上。
就是因为夏柒月的出现，才给那么多人带来的灾难。
可是现在，小叔告诉他，这一切的不同，都是因为他这个变数引起的，让他一下子接受不过来。
马车正好到了寿王府门前，东方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自己好好想想。”
下了马车，东方晗就一脸笑意地接了两个孩子下来，又伸手，想要抱夏柒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