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希还没出来吗？”
博士看着靠在会议室门前的宁清辞与特蕾西娅二人，有些疑惑：“她居然......”
“凯尔希正在和大特谈论如何对付特雷西斯的事，同时筹备巴别塔接下来入驻卡兹戴尔的具体计划。”宁清辞微笑着，安抚起了博士。
“其实我不是在说这个......”博士瘪着嘴，不满直接写在了脸上：“居然丢下我一个人，凯尔希还真是不尽职啊。”
“明明之前还在说会一直管着我，跟在我身边。”
特蕾西娅双手很自然地在上腹交错，脸上挂着恬然笑意：“想必，是因为凯尔希并不想插足到您与宁之间吧，博士。”
“而且，我也觉得有些不妥。您让我也旁听您为宁提供的帮助，这实在是......”
“无所谓啦，这些已经失落的东西就应该发挥它们本该有的作用才好。”
博士无奈地笑着，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的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博士背对着特蕾西娅与宁清辞两人，拉住了两人的手腕，有些迫不及待：“走走走，我带你们找个好地方演示一下！”
宁清辞：......
博士这力气牵人......有种被小猫拉着去看什么东西的感觉，总觉得稍微抵抗一下博士就碎了。
花瓶美人？
他侧头看了眼特蕾西娅，见特蕾西娅满脸的习以为常，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是正常行为，那没事了。
宁清辞索性放下了对身体的约束，任由博士拉着他的手腕向罗德岛之外的方向走去。
一切，都比原本预想的还要顺利啊......博士的话，是看出什么后和他达成了默契，还是真的傻白甜？
应该是前者？
不得而知。
“博士，我们是去罗德岛之外吗？”
“对啊，我准备给你们演示的东西威力比较大，所以只能去那外面。”
博士回过头，对着宁清辞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个笑......有点特别。
宁清辞挑眉，瞬间明白了一切。
......
走出停靠于荒野戈壁的罗德岛，踏上茫茫黄沙覆盖的坚硬裂土。
博士已经放开了拉着特蕾西娅与宁清辞的手，此刻正一手叉腰一手放在眉前，遥看远方寻找着能够进行演示的区域。
“博士，这么远了还不够吗。”
宁清辞回看着已经缩小到了拳头大小的罗德岛，心中突然生起一丝疑惑。
你准备给的，是啥啊？
需要离这么远？
博士笑着，指向了就在不远处的大片荒地：“就在那儿吧。来，宁。”
她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本子，将它交给宁清辞。
“第一页，翻开。”
这是什么新奇的传功方法？前文明玩这么大？
宁清辞听着博士的指挥，打开了小本子的第一页。
“dwdb-221e——文明的存续，公共计量再现平台，服务器搭建于人造巨构内部，主要效果为记录，分析，储存，以及读取他人思维，同时借助造型为王冠的终端，能够将情感作为武器发射或操控......”
宁清辞瞳孔地震，完全没有想到博士要交给他的居然是这种东西。
你这个小本子......不会是记录了你自己拥有权限的所有前文明科技吧？
博士看向特蕾西娅，轻笑道：“文明的存续，这本是那个时代的我们用来统合资料的情报处理终端，没想到在这个时代......成为了一个种族赖以生存的基石。”
“恕我无法为你开启所有的权限，特蕾西娅。”博士脸上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抱歉：“因为种种原因，我只能告诉你将终端用于战斗的另一个方法。”
特蕾西娅笑着回应着博士：“这样已经够了，感谢您的支持。”
她已经明白了博士的意思。
虽然她有些难以分辨，那个和她畅谈理想的博士，那个将生命视作数字的博士，以及现在这个交代好了后事的博士......究竟哪个是真正的博士。
但，如果这同时也是博士自己的期望的话，她会负责到底。
特蕾西娅垂下脑袋，眼中金色的光芒闪烁了一瞬。
粉白色的发丝披散在后背，在她的头顶，小小的黑色王冠悄然浮现。
博士用摘去了手套的白皙手指，轻轻触碰了那黑色王冠的边缘。
“咔——”
霎时间，无数黑色的线条涌现，将博士的手指完全包裹。
“文明的存续能够让持有者与他人的精神联系在一起，从而达成情感共鸣，制造幻觉，篡改记忆以及实质化情感等结果。”
博士为宁清辞和特蕾西娅介绍起来，操纵着缠绕在自己手指的黑色线条汇聚于指尖，然后用指尖对准了先前她提过的空地。
“情感的力量会随着情感的强度而变化，也会因此影响到承受这股力量的所有生物。”
伴随着博士温柔的嗓音，原本还算平静的天气瞬间变得恶劣了起来！
毫无源头的风骤起，环聚在博士周身，压缩在了她的指尖。
博士身上的黑色衣袍被吹得哗哗作响，扬起的衣摆甚至快要飘到宁清辞眼前！
“特蕾西娅，宁，这算是......我最后交给你们的力量。”
下一刻，一股浓郁的悲哀在博士的指尖刺出，直直落入了那片一无所有的荒地。
黑色的爆炸掀起的并非烟尘与黄沙，而是......情绪。
宁清辞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猛地扼紧，周边突然出现了无数根针，都在试图向着他的身体内钻入！
细密的刺痛让宁清辞皱起眉，而且那些无形的细针，还带来了一股浓浓的悲哀。
万亿同胞的生命之重，明知阳谋却无法回避的刺心之苦，眼睁睁看着世界向末日一步步行进却只能被迫推动的......悲哀。
悲哀钻入宁清辞的大脑，对精神的损害被他的体质屏蔽在外，但那情绪依旧对宁清辞造成了一丝轻微的影响。
“......预言家？”
黑发在脑后飞扬，宁清辞顶着情绪爆发造成的浪潮，缓步走到了双手插兜的博士身边。
他的眼中，并不显眼的晶莹闪烁。
情绪的共感，并非精神的操控。这股力量，他没办法利用精神乃至天赋将其阻隔在外。
披肩的黑发扬起，“博士”转过头，看着走到身边的宁清辞笑了起来：“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宁。”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出来。”
宁清辞叹了口气，抹去了眼中溢出的泪光：“不止是出来，之前......也是你一直在影响你自己吧。”
宁清辞拿出小本子，比起本子，或许更该称其为博士的笔记。
“其实，在那天你道出灰钉后，灰钉对我的束缚便突然变轻了。”博士收拢了身前的上衣领，脸上的笑容有些畅快：“真该谢谢你啊，我可爱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