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维祯拿螺子黛画两道羽玉眉,头粗尾细,像羽毛飞扬,她稍显柔和的面孔气势一变,威严庄重,又不失女子的韵味。
她似笑非笑地说道:“顾庭之费尽心思将她送进宫,为的是取代我。一个丫头片子,不通情事就想和我争?她若早出生几年,我倒能将她当做对手,与她打擂台。”
明摆着没将赵清棠放进眼里,又怎么会屈尊降贵去讨好赵清棠?
婚期定下来,她入宫的事情,算得上十拿九稳。
“今时不同以往,你收敛性子,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仲夫人脸上增添皱纹,荣光不再,不如以往盛气凌人:“你父亲这样叮嘱,有他的道理。这次回京的还有南蛮王与清平郡主。皇上对清平郡主的感情不一般,若不是清平郡主的身份,这个后位不一定落在你的头上。听南蛮王的意思,要将人送进宫。”
“皇上怕给一个妃位委屈心上人,不将人纳进宫,清平郡主自己主动要进宫,意义大不相同。皇上养了赵清棠四年,感情同样不一般,对她很宠溺、纵容,你与她关系处好,能叫她帮助你。等她长成了,你的地位已经稳固,她岂能撼动你?”
仲维祯眉心一蹙,不得不承认,如今仲家不是实力派,仍旧需要夹着尾巴低调做人。
清平郡主不同,她是皇上的心上人,又有强大的背景,这两样都是自己能比的,那就要需要拉外盟。
她心里不爽快,语气冷硬道:“父亲让我结交赵清棠,他不怕南蛮王与他反目?”
仲夫人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瞪她一眼:“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啊?你爹这是为了谁?”
仲维祯揉着肩膀,缄默不语。
“这几年过的什么日子,你心里有数,外头人人在说你做不了皇后,等着看你的笑话,有几个真心实意的对你?”仲夫人丢下这句话,不再劝说仲维祯,她回房去梳妆。
仲维祯望着铜镜里端庄秀丽的人,四年前人人高捧她,生就一副贵人面相,就是母仪天下的。后来……后来她出门一趟,听见人说她是个克星,玷污佛门圣地,菩萨发威了,致使仲家落败。
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高傲又不屈,她不会认输!
——
承明殿。
赵清棠站在寝殿中,几个宫女为她穿衣打扮,水红色柔软的长裙,将她体态衬托的纤细飘逸,亭亭玉立。
朱子胤负手站在门口,望着赵清棠安静的被宫婢摆弄,觉察到他的视线,赵清棠侧目望来,乌黑的长发半扎半束,垂落在肩头,明眸善睐,唇红齿白,青涩稚嫩的女孩儿,仿若小荷初露,风华初绽。
“叔叔,您再等一等?”赵清棠眼睛里蕴含着浅浅的光,指着迤地的裙摆,双足遮盖的严实:“鞋子还没穿。”
朱子胤目光落在一旁的柜子上,摆放一双鞋,他顺手拿起放在她的脚边。
“不着急,慢慢来。”
赵清棠弯唇一笑,穿上鞋子,拉扯一下裙摆,准备喊他走,蓦地,指着窗台上的一盆昙花。花蕾端部的颜色也由绿变白,预示着要开了。
“叔叔,它今晚会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