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7.身上有味
午后,方腊跟着爹在漆园里剪漆果,一直到黄昏才收工。也是那个时候,方腊才见到小芳。
说心里话,一天没见,还挺想她的。
方腊是在厨房门外边看到小芳的。小芳竟然在厨房煮饭,正好出来向外边泼脏水,见了方腊立即飞了个媚眼。方腊被电了一下,夸张地打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小芳水一泼,“嘻嘻嘻嘻!”笑着又进厨房了。
这时候,一大家子人陆续过来。
离草亭很近的有个大一点的房子,原来是放杂物的仓房,方达来了后,收拾收拾当餐厅了。
这里是方家人做饭用餐的地方。
不过,只要不下雨,基本都在离餐厅外边不远的草亭上吃。
草亭俩边种着不少葡萄树,形成一个自然的甬道,这里又通风又遮阳,地方也宽敞。
擦好桌子,放好凳子,大家也陆续入座了。
吃饭就座,在中国是很有讲究的一件事。既便是没钱人家,一些基本规矩还是有的。长者为尊,位在其上,这到谁家也改变不了。
有一些人家要是来位贵客,巴结的什么似的,却让自家的老母亲躲到厨房去吃饭,在这里我就不点名批评了。
这种把外人置于亲人之上的人,不提也罢!
漆园的方家,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方公、方婆上坐。其次,才是方腊爹、娘,方腊三婶,四叔、四婶,小姑、姑夫……等长一辈的。最后,才是方腊这些晚一辈的。
方家日常饮食都是些粗茶淡饭,大都不用花钱。因为,山里的食材花样繁多应有尽有,这就叫靠山吃山。
自从来到漆园以后,方达负责漆园的生产劳动。虽然,他是一家之主,可很多情况下都是老婆说了算。
方腊娘成了漆园的管家婆,说是管家主要是管钱。各位应当清楚,一个在家里管钱的人基本上属于一把手。
一把手,当然说了算了!
这就是分工。社会如此,一个家庭也是如此。
做饭,则成了方腊三婶的事情。因为三婶要带俩个小女儿——大囡囡和小囡囡,去哪也不方便。
三婶是个手脚麻利的女人,一个人把家里的饭菜安排的井井有条,既要让大家吃饱,也要让大家吃好。在吃上,三婶没少花心思、费力气。家里人也是有目共睹,有胃共享,有口皆碑的。
今天小芳跟着婆婆出了趟门,办成了一件大事,买了二十几亩山坡地。过了午,才赶回漆园。
不知道是小芳高兴过头了,还是被婆婆用什么话打动,她一回来主动要求到灶上给三婶帮忙。按婆婆的意思是过天再来,今天就算了。偏偏小芳是个急性子,衣服也不换直奔厨房去了。
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这才是小芳率真的性格。
小芳来帮忙,三婶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虽然小芳开始有些笨手笨脚的,不过,架不住小芳年轻、漂亮又聪明,悟性好,很快就上了道。
所以,在大家吃饭的时候,三婶一个劲地夸小芳。说侄媳妇真能干,做饭特别特别的有天赋,俩个时辰厨娘这个职业就升到二十多级了。
小芳自然是一脸的小得意,浑身上下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公婆也是很会来事的人,听说儿媳妇能干,也一个劲地夸赞。不是旁敲侧击,就是迂回包围。反正都是好听的,把媳妇夸的跟朵花似的。
正是:
打死人要挨刀,哄死人不偿命。
说脏话鬼见愁,拍马屁人爱听。
没把方腊愁倒。
媳妇煮了一顿饭就被一家人夸成这样。自个干了一天活,连个人问一句的都没有。合着我干的活都是欠下的是不是。
方貌一向人多的时候话也多,今天好象没说几句,从外表看不出来他在生气。不过,方腊知道他还在生气。
方貌老说别人小气,真正小气的却是他自己,他不但小气还小心眼。
方腊找机会轻轻拍了拍方貌的肩膀,释放了一下自己的善意,做大哥的要主动地和小弟搞好关系吗。
往常方貌肯定会有所表示,没想到今天方貌很沉住气,没做任何反应,就像方腊的手不是手是空气一样。
方腊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心里暗自嘀咕:“小弟不给大哥面子,看起来还是欠收拾!”
饭吃过,女人们开始收拾,家里吃饭的人多,锅碗瓢盆也是一大堆。
方达和方腊娘、方垕几个长辈先走了,他们要在一起商量一下那二十几亩山坡地的未来发展规划。
没走的都陪着方公、方婆闲聊。
方婆耳朵有点背,听不清楚不说,说话还老爱打叉。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方公说的多一些。
据说,方公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个闯荡过江湖的人。
方公见过世面,又有些老见识,口才还好,特别会讲故事。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的是头头是道条理分明,又会插科打浑抖包袱,常常逗得大家哈哈笑。所以,一家子人都爱听。
扯着扯着,天快扯黑了,差不多也就各自回屋了。
方公、方婆独自住着原先的一套老房子内,在另一个小山坡上,离厨房最远。方达劝过几次,方公和方婆也不搬下来住。每次老俩口都会手拉着手结伴下来吃饭,又手拉着手结伴回去睡觉。
这才是相濡以沫、厮守一生呢。
方腊爹、娘,方腊姑夫,方垕一家,四散地各自住在一处单独的房子里,都是后盖的,离厨房不太远。房子也不大,没有成套成排的,小的一间半,最大的也就三间房。
当时盖房子的时候,方达就多了个算计,让每个小家庭都有一个独立的空间。这都是有过切肤之痛的经验之举,没痛过的人多少不理解。呵呵!
方腊等小芳忙完了,俩个人也手拉着手要回自己的房。
路上方腊故意不停地抽着鼻子,使劲地在小芳身上嗅,一脸的做怪。
害得小芳问道:“你鼻炎犯了?”
“没有。”
“那你抽什么鼻子?”
“你身上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