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镇,朱仙镇附近的一个不太知名的小城镇。
南墙镇,南墙镇,这南墙镇的南边真的有一堵南墙。
在南墙镇街口,一个身背射雕铁弓的八尺白衣大汉飞奔在前。
两名同裸着右肩,戴着红红绿绿巨大奇怪佛珠的黝黑大汉,抬着一副担架,飞奔在后。
前边一人背上背一把大刀,后边一人背上背一把降魔杵,这抬担架的两人,竟然比八尺大汉足足高了一个头,至少是九尺有余。
这样的身高,这样的装扮,在南墙镇确实不太多见,但也不算少见。
因为,来南墙镇的人,奇奇怪怪的,本也不少。
那副担架上,还有一个面色苍白的人,悠然闭着眼睛,只是嘴角,残留有一丝血迹。
他们行走如风,虽然抬着一副担架,但却又快又平稳,可见其脚力、功力确实非常了得。
在镇西口,走在前面的八尺白衣大汉,一把抓住一个牵牛的放牛郎,“小兄弟,这镇上可有好大夫?”
那放牛郎吓了一跳,“大夫?什么好大夫?”
那名八尺白衣大汉忍住脾气,“治疗外伤的大夫,我一个好朋友受了点伤。”
那放牛郎哆哆嗦嗦“哦”了一声,颤声道。
“南墙镇有三位神医,最便宜的是镇东头的张大夫,脾气很好。”
“最实惠的是镇西头的白大夫,为人很是随和。”
“最贵的,是镇南边的华大夫,脾气又臭,又古怪。”
“那个华大夫,最好不要去找他。我找过张大夫看过病,我觉得他的医术,是最高超的。”
那放牛郎刚刚说完,拉着牛就跑了,就生怕三位大汉一时起歹念,抢了他的牛。
原来这八尺白衣大汉,正是一代箭神东方白,躺在担架上的面色苍白的人,正是金蛇郎君楚青青,抬担架的正是仓央巴金和象雄嘉措。
他们来到南强镇,就是想找个好大夫,好好治一治金蛇郎君受的伤。
东方白听得很清楚,肯定是脾气古怪的华大夫医术最高,所以他径直往镇南边赶去。
一般来说,最贵的、脾气最古怪的,肯定是最好的。
一个只看过最便宜医生的放牛郎,怎么可能知道哪个医生医术最高超?
华大夫的医馆确实是又宽大、又整洁,可是人也最多。门口正在排队等候治病的人,至少有十多个人。
东方白径直走到华医生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百两一锭银元宝,“咣当...”一声砸在桌子上,不容置疑地道。
“快点,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方子。”
“要有任何一点差错,杀了你,再拆了你的医馆。”
有一点仙风道骨模样的华大夫,看了看三个身背兵刃、面若冰霜、杀气腾腾的人,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多年行医的经验告诉他,这样的人,绝对不好惹。
该医就医、该用药就用药、该赚钱就赚钱,那就够了。
至于他那奇奇怪怪的臭脾气,不该发的时候,他也绝对不发。他是医病医人的,他要是无辜死了,那还医个屁。
看到三个凶神恶煞、天神一般的大汉闯进来,其他人都很自觉地闪在一边,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要插个队,也不值得拿命相搏。
只有一个扭了脚的书生模样的人,不太服气,闲话道。
“哪里跑来的强盗,能不能讲点道理,能不能有个先来后到。”
“我都排队一个时辰了,插队,也太不道德了吧?”
东方白轻轻回头,一个字都没有说,径直走到扭脚书生面前,手轻轻一抓,就把扭脚书生,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东方白再一甩手,直接丢出医馆门外。
只说了一声“聒噪”。
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啊...”的一声惨叫,扭脚书生又扭了另一只脚。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更加不敢出声了,只在心中默默叹息,“唉!真是书生意气。”
华大夫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这位大侠胸前断了两根肋骨,肺部被击断的肋骨刺破,胸腔残留有积血积液。”
东方白微微皱眉,“这可如何是好?”
华大夫继续道。
“断了的两根肋骨,需包裹膏药,慢慢复原,急不得。”
“被肋骨刺破的肺部,体内残留的积血积液,以及体内受的伤,老夫开一个方子,需内服止血药、补药、生筋活血的药。”
“只有慢慢调养,急是急不得的。”
东方白点点头,“要用最好的药。”
华大夫点点头,“大侠放心,贵人自当要最好的药。”
华大夫用自制的药膏和布帛,将金蛇郎君受伤的部位包裹好,又开了一个治疗内伤的方子,交给学徒去抓药、煎药,才算是让东方白苍白的脸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活色。
而满头大汗的华大夫,此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兴庆府,六盘山。
一个如山岗一般威武雄壮的男人,腰挎弯刀,跃马挺枪,站在山巅之上。
他久久地眺望着南方,那是他父亲大人拖雷战神打下的西夏国千里江山。
他就是大蒙古国的大汗:蒙哥。
想起这些年的事情,蒙哥大汗思绪起伏、难以宁静。
七年前,在母亲唆鲁禾帖尼的号召下,在斡难河畔举行忽里台大会。
得宗王大臣共同拥戴登基,他成为大蒙古国的大汗。
这个被窝阔台一支抢走的汗位,终于又抢夺了回来,父亲拖雷战神,也可以安息了。
这么多年来,他和母亲忍辱负重,蒙古宗王大臣都欠着他们一个人情。
父亲拖雷战神,是成吉思汗诸子中战功最卓着的,受到窝阔台嫉恨。
从金国班师北还途中,窝阔台装神弄鬼,让萨满巫师念着咒文,将自己的疾病涤在水中。
要求拖雷拿起杯子祈祷,喝下了杯中有毒的水,喝下后,窝阔台病愈,父亲拖雷战神则一命呜呼,那一年,父亲拖雷战神可才四十岁啊。
四十岁,正值壮年,如果窝阔台没有下毒,一杯水,怎么可能就让拖雷战神惨死。
蒙哥大汗看着巍峨六盘山,心中又升起一股豪气。
现如今,高丽崔氏政权已垮台,高丽国王已上交请降书,投降大蒙古国,成为大蒙古国永远的藩属。
只是,那小小的南宋,又软弱、又胆小,居然还想派军守边境。
蒙哥大汗看着青翠六盘山,此山扼关中平原之咽喉,心中又起了一个志向,由此山策马而去,可踏平整个南宋。
三天之后,蒙哥大汗召集三十万大军,列阵六盘山,亲自骑马检阅。
他看着雄壮的骏马、彪悍的骑兵,站在父亲拖雷战神征服的土地上,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笑了。
蒙哥大汗要以此为起点,去征服更大的土地、更多的臣民,还有一个他梦想的地方。
他听说,哪里的土地肥沃、广阔,哪里的城池富裕、繁华,哪里的财宝金贵、璀璨,哪里的女人丰腴、婀娜......
他还有半张清明上河图,看着那么多好东西,想想就让人激动兴奋。
蒙哥大汗跃马扬鞭,他身后紧跟着两骑天神一般的大将。
一人手提长枪,铁盔革甲,另一人腰挎弯刀,一身皮甲。
蒙哥大汗弯刀一挥,三十万将士齐拔刀,刀枪如林,刀光遮天曜日,如同天兵天将。
蒙哥大汗大喊一声“杀!”如雷贯耳。
三十万将士齐声高喊“杀!”声震寰宇,直上云霄,直达天庭。
蒙哥大汗弯刀向前一指,三十万大军瞬间开拔,马蹄轰隆、大地震动、烟尘滚滚。
蒙哥汗、忽必烈、大将兀良各领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杀向膏腴富足之地:南宋。
陶剑芳在春来小院治疗了七日,在皇甫飞虹和诸葛南燕的精心照料下,整个人,已经可以撑持着下地走路了。
这七日里,杨文将军也带着儿子杨邦宪把朱仙镇的军情、民情,以及附近的山川、地理看了个透透彻彻。
给杨文将军的感觉是,这朱仙镇可屯兵、可驻军、进可攻,但退不足以守。
也许,岳家军从来也不屑于防守。
虽然岳山和张冲两名小将带领的这一千多精悍骑兵,很有岳飞将军背嵬军的影子,可是要想阻挡蒙古三十万铁骑,那还远远不够。
想当年,那可是雄赳赳八千背嵬军。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
一入背嵬,犒赏异常,勇健无比,凡有坚敌,遣背嵬军,无有不破者。
遥想当年,在郾城一战,岳飞将军以步兵大破金军精锐“拐子马”,以一千背嵬军大败兀术的精骑一万五千、步军十万。
兀术叹道:“自海上起兵,皆以此胜,今已矣!”
岳飞奏称:“杀死贼兵,满野。”
随后颍昌一战,岳云以背嵬军骑兵八百挺前决战,再次大破兀术的金军精骑,直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
那一战,阵斩兀术婿夏金吾、副统军粘罕索孛堇,兀术逃遁。
在朱仙镇,岳飞将军以五百背嵬精兵,大破十余万金军。
金人感慨:“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岳山和张冲两名小将带领的这一千多精悍骑兵,必得给他们找一个好去处。
俗话说:霜刃再锋、不可久试。
这一千多精悍骑兵,不可久用,更不可暴露于野,必须藏于九天之上,不用则已,用则一击致命。
杨文将军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地方,那就是:合州钓鱼城。
这一日下午,两名游骑,飞马进入朱仙镇,马上两名精悍骑卒,见到杨文将军便滚鞍下马,拜倒在地,高声道:“将军,五百里急信。”
杨文将军接过信,只见信上插着一根鸡尾,此乃鸡毛信,非紧急军情不用。
杨文将军打开信封,只见信上写着一行大字:蒙哥汗亲率三十万大军来袭。
落款就两个字:王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