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池家的动静,他鞭长莫及,只能打听到零星消息,而有关池觅的半点风声没有,但是好在池家没有传出什么大事来,池觅应该还安稳着。
可是也许是心绪不定,他最近健忘得厉害,连助理小姐都说:“boss你还是赶紧让那小模特回来吧,他再不回来你恐怕连上班都不会记得来。”
唯一知晓池觅身份的助理小姐也不知道池觅为什么突然请假离开,只是隐隐有些担心,女人的八卦天分在期待着某些电影情节的发生又不希望自家boss太过神伤,但是再这么杳无音讯下去,她每天的工作量就不知道要增加多少了。
第十七章
池觅的本家在尧城。
据说池家的父辈曾经在这座城市割据一方,但是压不过另一个帮派,火併落败后被驱逐出境。尧城是块宝地,外貌萧索,却占有举国闻名的港口和工业基地,商贾繁荣,于是池家在这一代,由池远抢回了地盘,现在的尧城姓池。
池觅对这座城市的记忆仅仅存有小时候的零星片段,后来池家被挤出尧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因为一直不愿意跟家里的生意接触太密,所以池远在尧城定居后想把弟弟叫过来也没叫得动。他没想到与这座城市阔别重逢,会是在这种情形下。
“见了父亲,好好说话。”池远在他踏进本家大门时,低声叮嘱了一句。
池觅抬头去看他,但是自己的二哥侧过了脸去。
池远是在来尧城的车上醒过来的,因为扛着个昏迷的人坐飞机太引人注目,池觅就自己租了车连夜回尧城,当时醒过来的池远二话不说就揍了他一拳,导致他的眼眶现在还乌黑着,但池觅知道他还是关心着自己的,小时候几乎见不着大哥的面,就只有池远带着他玩,两兄弟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是自从池觅第一次提出自己不想继承黑道生意之后,池远就对他声色俱厉起来。
不过再怎样严厉的二哥,跟父亲比起来,也算得上温柔了。
这座院落式的房子是池远的,而他们的父亲早就卸甲归田了多年,这次居然为了池觅从静养的山上下来,池觅不自觉绷紧了背。
他还没跨进厅堂的门槛,就只听见里面传来父亲苍老威严的声音:
“先打二十棍子。”
于是身旁一路跟着的打手就从左右围上来架住了他。
“三少爷得罪了。”
那时候池觅的念头是,就算能在英国那场秀开始之前赶过去,自己也走不了台了。
凭昆然突然觉得一阵心悸,他伸手捂了胸口,那里好好的,心跳也缓了下来。
莫名其妙。
这时候池觅正好走了两天,车程的话,应该是刚刚到家。
凭昆然站起身去接咖啡,他想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不然老忘事情,被助理小姐提醒了两三次的会议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要么就是老了要么就是池觅那小子害的,当然了比起前者,虽然也不愿意,他还是倾向于承认后者。
总之他已经开始想那个小子了。
池觅挨了二十棍子,人几乎昏过去,末了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顿时醒了三分。
他觉得头皮一痛,接着被人抓了头发把脸抬起来,被水蒙住的视线对上了自己的父亲。
“没出息,才二十棍子就这幅丧犬样。”池正霄面无表情,放下了他无力的头。
后来他在床上躺了三天,池家用作家法的刑具有好几样,棍子是最轻的,但是儿臂粗细的硬度十足的特制木棍,由力道充沛的打手挥下来,若换了普通人,半条命一定是保不住的。池觅从小就受过正规的强化训练,跟凭昆然那些扭打都算是玩闹,但是毕竟大半年没有持续锻鍊,猛然被用了刑,也只能堪堪受下。
他能下床了,就被叫去见了自己的父亲。走进大堂的时候池正霄和池远已经等在里面了,他走到父亲对面站定下来。
池正霄满头华发,皱纹里都透着威严:“坐下。”
池觅得了允许,才坐了下来,他伸手扶住椅子两边的扶手,忍着从背上一直到大腿的伤,强迫自己坐直。
“我都听你哥说了,那现在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池正霄把手上端着的茶盏放下,两手拄在身前的龙头拐杖上,不急不缓地开口。
“父亲”池觅到底心里还有几分畏惧,抿了一下嘴唇才说:“这次也跟以前一样,我说过很多次,没有人在乎,所以我觉得现在也没必要再重复了。”
池正霄点点头:“行,那我明白了。”顿了顿他又开口道:“你们两兄弟,是不是铁了心不让我安生?”
池远和池觅都垂着眼,不说话。
“抬起眼睛来!看着我!”
那浑厚的嗓音在厅堂里炸响,两人都绷紧了神经,只得照做。
“先是池远。”池正霄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当年闹得要死要活,如果不是你母亲死了,你肯定还强着吧,然后就等着被仇人再羞辱一回,辛苦抢回来的地盘和池家祖辈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
“多谢父亲指教,儿子才没酿下弥天大错。”池远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语气却更像是讽刺。
池正霄盯了他一会儿,还是调转了目光,看向了池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