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融说这番话的语气轻飘。
是替秦琛和苏沫难过,也是底气不足。
秦琛闻言,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她让你来劝我?”
许融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嗯’了一声,然后说,“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老话,不是你的,强求不得,是你的,哪怕是散了、走了,最后兜兜转转还会回来。”
秦琛眸色深沉,沉默不言。
剩下的一路,姐弟俩相顾两无言。
直到车抵达范家,秦琛才嗓音低沉地说了句,“姐,珍惜眼前人。”
许融推门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时问,“你觉得他会不会后悔?”
秦琛对上许融的视线,哑声说,“我只知道,我选择沫沫,从来没后悔过,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许融被秦琛眼底的执着震撼,半晌,接话道,“懂了。”
目送许融离开,秦琛坐在驾驶位上点了根烟。
烟雾缥缈间,他伸手把车窗降下半截。
看着窗外的风景,秦琛喉结滚动了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点进置顶头像,修长的手指敲敲打打,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苏沫,你不要我了吗?
能不能求你留下。
苏沫,我从来都没想要孩子,我从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是你。
太多话想说出口,他却不敢说。
怕说了之后,就成了捆绑她的枷锁。
他希望她做骄傲漂亮的蝴蝶,希望她做追逐梦想的雄鹰,独独不希望她为了他而改变,最后成了一朵随时随地都要凋零的花……
晚上秦琛回到翠竹轩后,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苏沫坐在沙发里指挥他倒杯水。
他把外套脱下,走向饮水机的同时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苏沫噘着嘴思考,“鲫鱼汤吧,不是很有胃口。”
秦琛应声说‘好’,然后把接好水迈步走到她跟前俯身放下。
在秦琛准备直起身子的那一刻,苏沫忽然放下手里的手机,跪坐在沙发上,人倾身扑了上来,手攀上他的脖子。
秦琛怕她摔倒,眉峰一皱,下意识去搂她的腰。
苏沫瘦了。
腰更是纤细不足一握。
苏沫把脸埋进他脖子里,闷声闷气地说,“都知道了?”
秦琛低头,下颌抵在她头顶,“嗯。”
苏沫吸了吸鼻子说,“怎么不骂我?”
秦琛牙关紧咬,“不想骂。”
苏沫问,“生气吗?”
秦琛说,“不生气,只是觉得难受。”
难受两人相爱这么久,他以为他们俩已经亲密无间没办法分开,最后她说要走,居然这么决绝。
两人就这么抱了很久,苏沫率先松开秦琛的脖子,身子嵌入沙发里的同时说,“秦绿的学校我已经帮忙安排好了,十五以后就能上学。”
秦琛垂眸看着她应,“谢谢。”
苏沫眼皮掀了掀,觉得自己挺狼心狗肺的,浅吸口气,性格使然,又开始给自己狡辩找场子,“其实你也瞒了我很多事,不过我现在也不想探究了,我们俩好聚好散。”
秦琛,“行。”
秦琛答应得太痛快痛快,反倒是让苏沫心里一堵。
不过事已至此,再计较这些,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
她抿唇收回视线,“送秦绿上学后我就走。”
秦琛低头看她,实在不知道这样一个娇滴滴的人,说话怎么跟开了刃的刀似的,专往人胸口扎。
而且扎一次都不够,非得把对方扎得血淋淋的才甘心。
秦琛盯着她看了会儿,错开视线去挽毛衣袖口至手臂,“随你。”
苏沫,“离婚的事……”
秦琛,“有离婚冷静期,很麻烦,或者,直接分居两年,到时候以夫妻感情不和起诉离婚吧,到时候我配合你。”
离婚冷静期一个月。
分居两年起诉离婚需要两年。
秦琛说话神情淡然,苏沫却是心里拧巴难受。
他知道秦琛的意思。
是给她留足了反悔的余地。
苏沫垂眸,眼眶泛红,口不对心说,“行啊,那就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