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谢清松就打发管家一顶小轿把宋玉莲抬进了府中。
上轿前,宋玉莲仔细妆扮了自己。
结果,人直接被送进一处小院落,连谢清松的面儿都没见。
院子里倒是有伺候的人手,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并未表现出对宋玉莲的轻视,只不过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干活儿就是了。
宋玉莲坐在床边,手里绞着帕子,咬紧牙关。
这是给她下马威。
也是告诉她,这是不她当回事儿。
可是宋玉莲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提出来要去见谢清松跟正室夫人,伺候的人便道“老爷夫人已经交代了,让宋姨娘好生歇着便是”。
其余的,多一句都不说。
她想自己出去,她们便拦着,说不合规矩。
要不就说,身为姨娘,须得听老爷跟夫人的话,不然,为难的是她们这些下人。求她体谅体谅她们的不容易,她们会感激她。
宋玉莲只得颓然作罢。
自己给自己鼓劲儿,来日方长。
又有点儿后悔,当时就不该听谢青松的,想要进谢府,之前身边伺候的人一个不许带,他会给她再安排。
宋玉莲现在是明白了,这就是要她在谢府寸步难行。
没有自己的人,打听个消息都打听不到。
她就犹如眼睛被蒙上了,耳朵被堵上了一般。
明明有眼有耳,却是个瞎子聋子。
宋玉莲被足足晾了三天,才被人带到谢夫人面前。
谢夫人虽然已不再年轻,但是身上那种浑然一体的雍
容华贵,是宋玉莲不曾有的。
就仿佛,站在她面前,心里的小算盘会全部暴露出来,无所遁形。
她明明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可莫名的,宋玉莲觉得如芒在背,忍不住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宋姨娘,真是不好意思,事发突然,我这身子骨不争气,病怏怏的,怕过了病气给宋姨娘,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喝宋姨娘的茶。”谢夫人不紧不慢的说。
容光焕发,贵气逼人,哪里像是病愈的人?
她竟是连样子都不做!
宋玉莲知道,谢夫人这是懒得做样子。对,我就是不见你,故意不见你,你能怎么着?
宋玉莲袖子底下的手握紧松开,握紧松开,反复多次,脸上终于调整出来她一个姨娘应该有的表情——些许诚惶诚恐,些许谨小慎微。
“夫人身体不适,妾身理应伺候左右。”宋玉莲道。
“按理说,是这个道理,只不过,宋姨娘到底是才过门,又哪里好让你劳累?”谢夫人道。
“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瞧瞧,宋姨娘多懂事儿。”谢夫人扭头对着屏风说道。
有丫鬟拉开了屏风,露出秦听雪的身影,有丫鬟在给她头上簪花。
“娘,这花太华贵了。”
是一朵金线银线缠绕出来的花,花瓣重叠,其中点缀着点点珠光,精致又好看。
“哪里华贵了?我儿出息,你是他的夫人,合该穿戴的华贵一些。宋姨娘,我说的对不对?”谢夫人一边儿说,
一边儿又把目光放到宋玉莲身上。
宋玉莲有种被人扒光扔在人群的感觉。
羞愧,愤怒,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娘,你这话问宋姨娘,这不是为难人吗?她只是个姨娘。”秦听雪道,说完,还又特意说了一句,“宋姨娘,你别往心里去,母亲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