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那年，我同叔父一家外出，侥幸活了下来，不见家人寻我半分，我便猜出有疑，奈何年纪小，也不敢贸然回府。”
季南屿扶着太师椅的背靠坐了下来，“容我缓缓，此事太过震惊。”
“你如何认识左相？”
季长清看向季南屿，“我七岁那年，长安街上元夜，你带我看灯笼时曾遇到过，我记得他，虽过去太久了，再见只觉得有几分面熟。”
“我后来询问过二哥，描述过长相，他道是左相，加之今日再遇，我不得不多虑，若猜测是假便无碍，若是真，季府一朝陨落只是一夕。”
季南屿缓缓起身，在书房中翻找起来，没多久，季竹送来茶食，进房见季南屿坐在太师椅上批阅什么，季长清坐在一旁看着书。
季竹放下东西，随后退了出去。
见季竹离开，季长清放下手中书籍，“这季竹有问题，父亲需多家提防。”
季南屿看了季长清一眼，二人又继续翻找起来，季南屿似乎想起什么，在两个书架中间浮雕处轻轻一推。
只见一个小暗格出现，里面是一些信笺跟玉佩，季南屿拿出来，有些怀念，不由笑了。
季长清想看，季南屿麻利收起来，“这里没什么可看的，这是你还未出生前，我曾外出随圣人巡察几个月中与你阿娘的通信。”
季长清瞧了其一眼，季南屿与白翊的情史自己并不知道，但季南屿真心喜爱阿娘自己能感受到。
外祖父是武将出身，白翊身为武安君的唯一女儿，上头又有三个哥哥可想而知是如何备受宠爱。
自己胎穿来的那顿狗粮自己至今仍记得，无人时两人仍是腻歪的紧。
季长清别过头，“你自己都检查一下吧，我再找找其他地方。”
季南屿收拾好，突然又记起一事，快步行至书案前，蹲下身子，在低部摁了一下，只见里面掉出几封信笺。
季南屿面色一白，看向季长清，季长清放下手里翻找的书简，看向季南屿。
“难不成？”
季南屿没有说话，随即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拆封打开，季长清走近一看。
季南屿与季长清看到里面内容不由面色一白，这是一封突厥来往信笺，另外几封分别是边疆私通信笺，以及谋反策划书。
里面有来往信笺，若被上头发现是灭门之灾，季南屿面色如纸。
季长清也不免有几分哆嗦，这些东西若传出去怕是脑袋要搬家。
“父亲，此处暗门还有谁知道？”
季南屿拿着信笺看向长清，“只有我与你叔父知晓，此书案是你祖父以前用的，幼时我们在你祖父书房玩耍时发现的，你祖父都不知晓。”
“幼时我经常在你祖父书房读书用功，我与你叔父常藏点心及小物什在其中。”
季长清看向季南屿，“还好发现及时，那些信笺我带回清水阁烧毁了，你这书房若有半分不同定会怀疑。”
季南屿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这几封伪造信笺夹在几本《尚书》、《礼记》中，递给季长清。
想了想，把自己与白翊多年前来往书信装入其中，季南屿看向季长清，“今日他们可问你什么了？”
季长清如实的皆一一告知，季南屿面色很难看，“这段日子尽量别出府了，如今要变天了，你自己多加小心些。”
季长清心中一暖，“父亲放心，我知道如何做，朝中不比家中，父亲切要小心。”
季南屿坐在太师椅中，揉着疲惫的眼角，“你可知晓什么？”
季长清抿了抿嘴，“左相乃太子一党，圣人年纪长了，下头难免有人动心思，季府虽中立且与左相抗衡，如今形势还望父亲早做打算。”
“有时候不站比站更难，听闻三王爷虽‘愚钝‘没什么文墨但极得圣人喜爱……”
季南屿忍不住多瞧了季长清几眼，突然发现自己家姑娘不知何时就这般长大了。
她隐晦告诉自己，三王爷不简单，并非如表面这班，极有可能会是最后赢家。
若此番左、右相博弈自己败了，不仅是季府，甚至左相或真正一人之上，左相长女嫁给了太子，徐家郎君还是太子侍读。
或许这一切的筹划包含了太子的意思，他不想登基后有什么中立者，要么忠他，要么不惜一切代价换人。
太子并没有什么慈爱之心满朝皆知，他当政了或许会打破如今的局面，这些年大晋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若领导出问题，大晋以及百姓或许又将打破几十年的平静。
季长清回京时日并不是很久，她却反应以及洞察力极明锐，甚至比长平、长安更甚，可惜了女儿身。
不若定能让季府再过百年仍能无恙也不无可能。
“既然已知晓，父亲比我更明白怎么做，小女便先回去了。”
季南屿摆摆手，季长清拿着几本书籍，推门而出，季竹立即站好，不远处桂双小跑而来。
桂双有几分委屈看向季长清，“姑娘，往后出门可要叫醒我。”
季长清站在门口笑了笑，“见你还在小恬，我想来父亲书房寻几本书看看，又未出府便没叫你。”
桂双一瞧，小姐怀里确实有几本书，朝季长清笑了笑，主仆二人随后离开。
过了一会儿，季南屿推门而出，门口的季松与季竹侧过身子，季南屿出了书房，对二人道，“小姐找书把书房弄乱了，你们二人去收拾一下，我先回前院。”
二人应是，随即目送季南屿离开，季松面无表情进去收拾茶长与书籍。
季竹在书案边动动扫扫，称季松没注意时蹲下身子朝案下瞧去，见并没什么异常不由松了一口气。
再起身，季南屿现在案前，季竹心里惊慌，“老，老爷。”
季南屿看了季竹一眼，“我玉佩掉在书案下，帮我捡来。”
季竹再次蹲下，书案右脚旁确实有块玉佩，季竹拾起玉佩，起身双手递上，季南屿接过别在腰间。
“可收拾好了？”
季松一礼，“已收好。”
季竹连忙点头，放下手中的羽毛毛掸子，“好，好了。”
季南屿不再说什么，二人随后跟在季南屿身后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