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道子
施真人此时看着那个,一直在石头上睡觉的道人,字图南,人称扶摇子,乃亳州真源人士。
江湖上人称睡仙陈抟,更是当代华山派宗主和创派人,和这个圆脸的醉仙谭峭齐名。之所以鼎鼎大名,因为他也是唐末地仙,有着真仙之称的何昌一亲传弟子。
此时陈抟卧坐在那里,听了施真人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听到,看着却也没有吱声。但是仔细看去他的神情,明显悠闲的眼睛半闭半开,静静的似乎看着天际。
大家透过松枝和古树,可以看到那里浮云几朵,云雾之间天色烂漫。他却仍然纹丝不动的,半卧坐在那青色石头上,看去恍如一尊石像一般。
这里的几个人,那都是当代修行的高人,每个人在修行一途,都是经历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修行。静候的耐心自然是有的,何况施真人说出来这件事情,似乎肯定关系到天下的未来。
虽然说这里每个人,都可以独立主宰天下。但是谁都也知道,天下的未来,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即使陈抟自认卜算、相面之术天下第一。但是在这些人里面,哪一个都不会比自己差。
道尊施真人,陈抟知道所学诸多,并且身兼三家道门学说。当年也曾经和陈抟、谭峭的师傅何昌一、麻衣道士是师兄弟,按说师出同门。
后来施真人得到道隐白云子衣钵,承袭上清茅山宗宗师的位置,自此成为天下道门至尊。
指点过施真人的钟离权,是唐末道门三圣之一,都不得不尊施真人为道门至尊。因天下道门,唯《太上升玄经》乃是指导修行的法门,《道德经》衍上清诸法,谓道法皆在上清派。
就是同样得《上清思真炼神妙旨》的唐末道门,前代三圣之一的道尊闾丘方远,得知施真人承袭白云子道脉后,都不得不推掉自己昔日道尊名头,从余杭大涤洞跑去茅山,朝见施真人法系。
虽然后来道门诸脉各有缘法,但是施真人近三十年,终究是当代道门至尊,这不是普通修真的人,可以得到的因缘。
施真人自己反倒是没有在意,当年诸脉修行缘法不和分离,各自去发展自己的修行。初始施真人还各家调停,后来天下大乱,诸法意见更甚,施真人分散自己专长,据说他一直专注飞升一途。
如果由他来深研卜算,当今天下诸事缘法,只怕远远在自己之上,所以此时的陈抟,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和疏忽。虽然看似似乎没有在意,但是对于施真人的话,陈抟听得清清楚楚。
修行上百年的施真人,可不是普通道家修士,这是个已经超越生死的异士,陈抟自然早就看出来,自己这个亦师益友的道友,早就超脱世俗修行的框架,这些人显然和他有些距离。
同为修真人士,尤其是修行颇有心得的人来说,任谁在施真人面前都要慎重。
不论身份地位的关系,达者为先的道理,大家明显都懂,此时自然更为重要。所以大家才更会慎重,更会对施真人的话语,持慎重态度。
其实陈抟的身份一样显赫,开始在武当山出名,成为南方有名的大修士。只怕此时在世俗人的眼里,他比道尊施真人还要出名,但是陈抟自然知道,虚名对于修真无用,何况他也是当代道子之一。
主动跑到华山,在云台观创立华山派。有很多人曾经怀疑,他看中了蜀地孟昶,故而不少有识之士,都偷偷跑到蜀国去,认为蜀国是极有希望,在未来一统天下,可见陈抟如今在天下的影响力。
世人信徒盛传,睡仙陈抟卜算之术,《龟鉴》天下闻名。他的意向自然会决定着,天下未来的大势,所以哪怕陈抟自己不吱声,自然也不会轻易露面。
因为有着这个技能和神术,更要对天下负责。但是在他心里明白,施真人在这方面的研究,只怕还要远胜自己。深知这点的陈抟,自然带着格外的谨慎。
世间修行的人,一般都会到处参访。陈抟的身份,已经光怪陆离。当代华山派祖师的身份,就足以让他在修真界,随后流芳百世。所以听到施真人的话,大家静静看着陈抟身形,等待着他的回答。
此时天际霞光真蔚,忽闻远处似有仙鹤,昂颈传来几声长鸣!
随后山间天际,似乎传来和鸣!虽然还没有看到什么,但是已经令人似有所感!
“没想到张兄还是有暇前来,天下有救矣!”施真人忽然起身,看着了诸人来处!
随即只见一个二十多岁年纪,长身玉立的道袍男子,慢慢的走了过来。他长眉入鬓,凤眼龙睛,没有留着胡子。不过他那双微微含笑的眼睛,充满着智慧和历尽沧桑,显示着和他外貌不同的感觉。
身旁还跟着一袭洗的发白道袍,手里拿着一把长拂尘的漂亮女子。道袍男子含笑道:“张某却是耽搁了,携弟子沈荷岚前来叨扰。数位道友几十年未见,姿容气度果然更胜往昔!”
诸人见礼,吕洞宾却抚须笑道:“果真有缘,今日差不多人要齐了!”
只见在那朝霞满天,天边涂红的尽头,诸人眼力过人,几只仙禽远远飞了过来。初始恍如画上的点缀的景色,随着云端天际逐渐清晰起来,慢慢可以看到了仙禽,展翅韵动和美姿的状态。
这里的每个人,哪一个不是眼力过人之辈,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那飞过来的仙禽,居然是一只巨大的秃鹫。让人惊叹的是和它一起,居然还有一只几乎浑身雪白,只有些许黑色翅翼的巨大仙鹤。
让大家没有惊异意外的是,这两只巨大的仙禽背上,果真都坐着人,远远的已经朝着这边拱手。
“哈哈,海蟾子和仙姑,果然也来了!东南西北中,道尊道子齐聚,有诸位道友一起,这天下大势即使再乱,天下自此定矣!”
这边陈抟似乎突然醒了一般,眼睛半开半闭的忽然说了出来。